&esp;&esp;然后就被撞了个满怀。
&esp;&esp;李烝一头撞进她怀里,嗷嗷哭得像是小狼崽子,一边的陆仁某架着胳膊装出一副“我很成熟我和他们不一样”的样子,几次眨眼最后还是开始掉眼泪,女孩,男孩,大孩子,小孩子,他们层层叠叠地涌过来,把她围在最中心。
&esp;&esp;“大将军醒了!”“大将军活了!”
&esp;&esp;李烝一边哭一边扭过头去扯着嗓子喊:“不许喊活了!我家神仙姊本来就没死!……呜……”
&esp;&esp;她的衣服被眼泪沾得湿漉漉的,手边每一个人都在叫她的名字,嬴寒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堆小动物挤住,任谁都在拼命地向她身边挤,有谁叫她她就摸谁的头。
&esp;&esp;“活了,活了,”她说,“我回来了,都乖啊……”
&esp;&esp;然后,嬴寒山抬起头,看到了杜车前。
&esp;&esp;男孩没有哭,他的眼窝陷着,眼下有些淡淡的青灰色。之前那把练武时佩的小剑不在腰上,衣袖沾满了灰和土。
&esp;&esp;“杜车前?”嬴寒山叫他。
&esp;&esp;他僵了一下,慢慢地走向嬴寒山,眼睛看着地,后背却挺得很直。
&esp;&esp;“阿父好好守城了。”他低声说,手指紧紧地攥起来。
&esp;&esp;“我知道,”嬴寒山对他张开手,拉住他的肩膀,抱住这个少年:“杜泽是好样的,你也是。”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被她抱在怀里的少年也颤抖着呜咽起来。
&esp;&esp;淡河还有活人,这挺好。城西的民居没受波及,这挺好。狐狸锤了三次蒿城没锤下来,悻悻而退了,也挺好。
&esp;&esp;但什么也好不过嬴寒山醒了。
&esp;&esp;她没先去府衙找裴纪堂印象里那玩意烧得只剩下个门脸了,裴纪堂不至于坐在一堆炭里s两鬓苍苍十指黑,现在应该也在哪个帐篷或者哪个现场。她先飞快绕着城转了一圈,然后去了城西。
&esp;&esp;粥棚已经扎起来,行军时携带的帐篷也有了用处,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在粥棚间徘徊,间或拉一拉扯一扯分粥和分被褥的人。“第一要紧的是衣食,”秦蕊娘嘱咐着身边人,“本来经了事大家心里就难捱,不能再在衣食上短了,看谁不吃不喝的,就好好劝劝,哪有过不去的坎呢?当初千过不去万过不去,大将军把我们带回来了,也就过得去了。我们过得去,你们也要过得去。”
&esp;&esp;嬴寒山站在一边看着,没过去惊动她们。
&esp;&esp;裴纪堂确实在忙活,他在重新布置军队,修整城防。嬴寒山找到他时他扎着袖子站在城墙底下,拿着支半干毛笔不知道在勾什么,她凑过去,他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esp;&esp;“哦,寒山啊,”他说,“你无事的话,现在……”
&esp;&esp;话没说完,那支笔咔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esp;&esp;“寒山!”
&esp;&esp;她结结实实吃了个拥抱,裴纪堂高她半个头,用力抱住她简直像是一堵墙撞上来。
&esp;&esp;“寒山……寒山!”他的词汇忽然贫瘠到只剩下这一个词,裴纪堂深深地抽着气,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这声音惊动了城墙上的白门人。“哎!姨妈!”
&esp;&esp;“大将军无得事了!”
&esp;&esp;不管是不是白门人,不管叫她什么,所有人都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下来围住她。“温共里讲姨妈是仙人的嘛!仙人不得有事的。”“大将军看着就像个好人似的!一点事也没有!”“去你的!大将军本就是个好人!”
&esp;&esp;林孖和海石花都不在,嬴寒山用眼光巡了一圈周遭,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转过脸去,双手按住裴纪堂的肩膀让他冷静。
&esp;&esp;“我没有事了,老板,放心吧。”她说,“鸦鸦呢?”
&esp;&esp;裴纪堂愣了一下,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嬴鸦鸦决绝离去的背影……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时明明决定寒山一醒来就先为之前的事情向她道歉,现在怎么全然忘了?
&esp;&esp;嬴寒山看到眼前刺史的脸色稍微暗了一下,他怔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寒山,抱歉,我……”
&esp;&esp;下一秒他就被嬴寒山手上一个错劲按坐在了地上:“鸦鸦怎么了!”
&esp;&esp;挣扎了两下没能站起来的刺史开始缓慢地眨眼睛,刚刚看到嬴寒山安然无恙站在那里都忍住了眼泪的裴纪堂,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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