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翳的略一蹙眉，就明白了事情的全部。他带着一丝讥嘲抬起头，眼睛对着剑尖。
&esp;&esp;“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esp;&esp;“你说呢?”
&esp;&esp;“哦”裴循之颔首，舒出一口气，脊背向后倚靠下去：“确实是有年头了，好，好，到底是殿下。”
&esp;&esp;“怀瑜何在?”他问。
&esp;&esp;有几秒第五翳露出思量的神色，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盯着裴循之，叫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但是只是短短一瞬间，第五翳轻笑出声。
&esp;&esp;“拿进来。”他说。
&esp;&esp;怀抱木匣的亲兵走上前，把里面的东西拎出来摆在桌子的残骸上。断颈的血已经凝固，死者的脸上尚有挣扎的神色，裴怀瑜的眼睛半睁着，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esp;&esp;裴循之沉默地看着他的儿子，慢慢抓住衣袖伸手去擦那张脸上的血迹。老人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沉静的，甚至是冷酷的，但那只伸出去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血干了就不易擦去，那颗头颅被他的手推得在桌上左右摇摆。终于，裴循之放弃了，他用衣袖盖住没有闭上的眼睛，向下合上它。
&esp;&esp;也就在这一刻，这个发须花白的老人抬起头，猛地盯向第五翳的眼睛。
&esp;&esp;他看到了。
&esp;&esp;即使那双眼睛浑浊得像是烧坏的琉璃半透的瓷器，裴循之还是从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esp;&esp;那是渴望啜血的残忍，深烙在每个第五家血脉里的嗜虐。他在等，他在等自己号啕大哭着抱住儿子的头颅，等待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和他拼命，被怒火催生出来的残酷已经在这个人体内酝酿了太久，久到他甚至不愿意说一个谎来骗取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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