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识好歹了,至少他是领了老太太的命来看自己的,怎么也不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如此念着,樱樱总算把被褥拉下了一点点来,不料雪球似是被闷着了,瞧见一丝光线就往外蹿了出去,竟径直跳到陆三郎怀里去!
陆云渡向来不喜欢这些猫儿狗儿近身,何况这猫还曾经折腾了他一晚上,挠了他一爪子。
他提起这东西后脖子处的皮毛,下意识就想把它丢出去,忽听耳边传来咋咋呼呼的一声:“陆云渡!”
动作僵在半空中,世子爷转过头来,冷脸对着那胆敢直呼他姓名的人,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樱樱心口砰砰跳动着,方才她害怕陆云渡伤着雪球,这才一时口不择言把他大名叫了出来。
这时代只有父母长辈能直呼大名,就连平辈都只能称呼字号以示尊敬,她的确冲动了。
但她气不过陆云渡这幅狂得没边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埋怨道:“就许你叫我的名字,不许我叫你的名字?”
“我何曾直呼汝名?樱樱妹妹?”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贴着樱樱耳垂说出的,热气都撩着她侧颈,染出一片可疑的粉红。
然而雪球显然没有察觉两人之间微妙气氛的本事,它被人捏住后颈皮肉,只能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着,希望能给这人来一爪子。
眼见着雪球又伸出爪子,樱樱吓得一把将它抱回怀里。宝贝儿,你是瞧不见陆云渡那要吃人的样子,我可是正被他盯着呢!
不料她胆战心惊地等了许久, 却没等到世子爷大发雷霆或是气得拂袖而去,反而,他又端起放在小几上的汤药, “散热差不多了,该喝了。”
他如此好声好气,樱樱反倒不敢接过这碗汤药了,焉知他不会在汤药中下毒报复自己?
“妹妹快些喝,喝完我好给老太太交差。”陆云渡一眼就看穿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恼了, 只两手抱臂坐在一旁,等她喝药。
樱樱踌躇一霎, 终于还是捧着药碗把汤药囫囵喝了下去。
她怕苦,顾不得淑女仪态讲究小口小口地抿, 只想快些喝完药。
不想她刚放下碗,就见陆云渡直勾勾盯着她脸上看。
想起上次他说自己唇脂花了, 虽然事后证明不过是他捉弄自己, 但樱樱心底有了阴影, 生怕是自己病中颜色受损,叫他看出不妥来, 连忙从小枕下摸出一面小铜镜来。
视线受阻,世子爷收回盯着她微微湿润红唇的目光。又见她病中都时时不忘容貌, 他没好气地轻嗤一声。
确认自己容貌依旧后,樱樱才算放心下来。她听见陆三郎又在嘲笑自己,放下镜子,无不讽刺地开口:“多谢三哥哥好心好意来瞧我, 还要多谢三哥哥送我果子, 叫我长了见识。”
“有些人的东西, 当真是碰不得。”
被她拿腔捏调地讽刺一通,陆云渡脸色有些许难看,就像被那猫儿又挠了一爪子一样。不疼,但是不舒服。
他这表妹真是个冷心冷肝的,要你时就甜言蜜语哄着你,厌弃你时就话里处处带着刀子,扎得人生疼。
樱樱本以为以世子爷的脾气,被这么讽刺一通,必定会拂袖离去,谁料他除了脸色冷淡点,再无怒气,甚至还从袖中摸出一个乌木匣子来。
“我有一物,本想送给表妹,但既然表妹不要,只有浪费了。”
“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宝石……”
樱樱本坐在床褥中,别过脸去不肯看他装模作样,但听到“宝石”两个字,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上次去赴舞阳公主的小宴,她就是因为佩戴的珠宝首饰不够华贵,才被多少贵女们明里暗里地瞧不起。
她哪里想到金陵城的贵女们打扮起来花销竟然这样大,寻常首饰根本入不了眼,非绝佳上品,是绝对不肯佩戴着出门赴宴的。
她也想要华贵的首饰,想在那群欺负人的贵女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但她没钱,只好憋在心底。而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听着陆三郎那故作惋惜的语气,仿佛手中当真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樱樱轻咬唇瓣,悄悄往他手里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叫她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一对耳坠子静静卧在乌木匣子中,金叶子熠熠生辉,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红得像鲜血一样,几乎晃花她的眼睛。
更巧妙的是,这对耳坠子竟然被打制成樱桃的样子,惟妙惟肖,一眼便知是特意送给她的。
“既然不愿收,只好把这东西放回库房里落灰了。”陆三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樱樱哪里还顾得上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见陆三郎作势要把匣子收回袖中,她立马回身过来,“三哥哥且慢!”
见她终于把持不住,陆云渡眼底闪过一丝好笑,但他仍然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只当看不见她眼里明晃晃的渴望,“妹妹还在生气,我不该再来叨扰你,这就告辞。”
樱樱如何能容忍与这样的首饰失之交臂,她一时也顾不上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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