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此人过于忠直,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完全不顾及元老派和颍川派的面子,他一走,大家的耳边终于都清静了。
“子远,元图,我们都是相交相知多年的老友了,你们和我说一句实话儿,这一次曹孟德千里跃进,突袭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他究竟能不能成功?”袁绍坐在那里,一连饮了几盏酒,这才放下酒盏,定定地望着许攸和逢纪问道。一听这话儿,逢纪和许攸立刻就面面相觑了。袁绍是不世出的大英雄大豪杰不假,可是大人物口中的故交、老友,只是大人物显示不忘贫贱之交的表示而已,若是昔日的贫贱之交果然当真了,那他娘的才是天大的笑话儿。
可是,他二人与袁绍有君尘之谊,既然主公发话了,无论再难回答,总也得搪塞过去吧。“主公,天下诸侯之中,益州刘君郎、荆州刘景升不过是庸庸碌碌之辈也!便是那袁公路,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若论当今之英雄,唯主公、吕奉先、曹孟德三人尔!曹孟德虽然出身差了点儿,是大长秋曹腾之后,可是他英敏果决,智计百出,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下之志。若论用兵,曹孟德与黄巾、黑山大大小小数百战,青州、兖州的黄巾黑山几乎都被他剿灭了。若论用兵,他是当今奇才,既然他敢放手一搏,孤注一掷,想必他是有十足把握的!”
逢纪为人果敢,言语便给,顷刻之间,便说了这一番话,听得袁绍不由得频频点头了。“元图所言极是!我与孟德相交久矣,相知甚深,他既然敢这么做,心中定然是有七八分把握的。只是我军屯兵与中牟坚城之下,大战七日,早就失了锐气,不得不在管城县休息一晚。要不然星夜驱驰,亲率二十万大军,与孟德会猎于洛阳城下,那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袁绍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透过沉沉的黑夜,望向洛阳城的方向,心中涌起了万丈波涛。“非也!非也!曹孟德此次劳师远征,必败也!”正在此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袁主公的耳边耳边响起来了,一贯以反调份子自居的许攸许子远终于忍不住了,手里握着一只猪肩吼道。
“子远,此话怎讲?”袁绍和许攸相交多年,深知此人惯唱反调,不由得双目大睁,定定地望向许攸。袁绍此人待人宽厚,麾下诸将谋士的话,他还是会认真听的。“主公,那吕布吕奉先是什么人?是打仗打老了的名将。看看他平鲜卑、平黄巾、平定西凉之时,打出的那些经典战例就清楚了,人家吕奉先可是玩儿突袭奇袭的老祖宗儿!曹孟德不过是和黄巾、黑山这些乌合之众掰了掰腕子而已,如何及得上吕布吕奉先?所以嘛,曹孟德此战必败!”
一听这话儿,袁本初和逢元图立刻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这个许子远,虽然讲话的口气令人讨厌,可是这番话却说得不错儿。作战便如弈棋一般,自己最擅长的,定然会时刻警醒于心,生怕对手用来对付自己。如此一来,曹孟德千里驱驰,偷袭大汉的京师洛阳城,还指不定结果如何呢。可是,曹孟德这样做至少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解了冀州军之围。
曹孟德究竟能不能获胜?不胜又该当如何?心中怀着这个疑惑,袁绍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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