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墨已磨好，让他饱蘸浓墨。
&esp;&esp;笔毫在牌匾上摁下，回头笑道：“我助人，也助己，有何不可与外人言？天下苍生，难道只有别人，丢了我贾宝玉这一号？文人所需甚多，笔墨纸砚、骏马弓箭，哪个是不要钱的？难道我贾宝玉只能助人，自己就要饿死不成？”
&esp;&esp;执笔，挥毫，铿锵大字如同金铁，烙于牌匾之上。
&esp;&esp;愿为天下苍生谋！
&esp;&esp;这是挥洒志向！
&esp;&esp;一片寂静，众人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esp;&esp;他们咀嚼宝玉的这句话：愿为天下苍生谋。
&esp;&esp;要是别人写下这样一句话，他们可以赞叹，赞叹未必真心，可以讥讽，讥讽未必假意。但是换成宝二爷，他们要仔细思量。
&esp;&esp;宝玉先前的火炕生意，每一分，每一厘，那都用在了灾民身上。有珠玉在前，怎可把此事随意对待？
&esp;&esp;慢慢的，有人眼睛透亮，朗笑出声。
&esp;&esp;“没错呢，愿为天下苍生谋，谁敢说自己不是苍生？”
&esp;&esp;“宝二爷大气，虽是从商者鄙，然而鄙者，绝没有宝二爷。”
&esp;&esp;宝玉拱手谢过，笑道：“如此，我这生意就是可做了。也没太多机巧，只是牙刷、牙膏而已。价格不高，诸位尽可买去，也算省了青盐之苦。”
&esp;&esp;众人还待询问，被他挡了，只说开业大吉后，再详细解释。宝玉走到钱三甲面前，见钱三甲注视他的牌匾，好像呆了神，也就停下等待。
&esp;&esp;许久，钱三甲蓦的感叹道：“好字！”
&esp;&esp;他看向宝玉，脸色略微缓和，道：“汝之风骨，字体之上可见一斑。这愿为天下苍生谋，我算信了一半。”
&esp;&esp;“只是一半？”
&esp;&esp;“只是一半。”
&esp;&esp;“那么，现在呢？”
&esp;&esp;宝玉抬起手掌，李贵、茗烟应声就过来了，每人扛着一块长条木板，看款式，与匾额等同。宝玉双目直视钱三甲，手腕却向后挥去。不看木板，默写出两句话来。
&esp;&esp;左为：春蚕到死丝方尽；
&esp;&esp;右为：蜡烛成灰泪始干。
&esp;&esp;李贵和茗烟一人一块，把木板嵌在门脸的两边，与门头上巨大的匾额对称，好像横批和一副对联。
&esp;&esp;连绵一片吟哦声：
&esp;&esp;“愿为天下苍生谋，”
&esp;&esp;“春蚕到死丝方尽？”
&esp;&esp;“蜡烛成灰泪，泪始干……”
&esp;&esp;愿为苍生，可做春蚕，丝尽方休；愿为苍生，可为火烛，成灰且罢……数以千记的生员、秀才低声咀嚼，随后朗然高诵，此起彼伏，声音久久不退。他们用精亮的眼神注视宝玉，慢慢的，弯了一片腰肢。
&esp;&esp;“我等，枉为文人，愧煞。”
&esp;&esp;“我等，敬服宝二爷气节。”
&esp;&esp;贾政把自己藏在玉柱儿身后，却不是刚才的感觉了。他捂着嘴巴，好悬没笑出声来。有子如此，他贾政，值了！
&esp;&esp;宝玉少见的没对众人回礼，只是盯着钱三甲，冷声道：“那么，现在呢？”
&esp;&esp;钱三甲胡须抖动，脸色一阵清白变幻，对宝玉作了口语道：“我是上届三甲举人，贾宝玉，不要逼我。”
&esp;&esp;是了，他是三甲举人，怎么能对生员小儿认错？
&esp;&esp;虽然，他真个是错了，误会了宝玉。
&esp;&esp;贾政的眼神敏捷，看到钱三甲把名号都搬出来了，笑得合不拢嘴。他思量片刻，对宝玉传音道：“既然搬出了名号，钱三甲就是服了软，不会再坏你文名。冤家，还不见好就收？”
&esp;&esp;宝玉四处望去，朝江流身后一看，露出笑容。这让贾政宽了心——自己这个冤家，最是敏捷不过，肯定要给钱三甲一个台阶下，不用他操心。
&esp;&esp;可此时，宝玉提高声音，喝道：“钱三甲，便是逼你了，又如何！”
&esp;&esp;贾政一个趔趄，差点摔了。更诧异、惊恐、暴怒的是钱三甲，脸色蓦然铁青。他是老牌的三甲举人，何曾被生员小儿喝问过？
&esp;&esp;便是那贾雨村，也没这种胆子！
&esp;&esp;他冷眼盯着宝玉，嘴唇翕动，险些吟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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