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孙肥很高兴，而季孙斯却没这么天真，一直冷冷地看着阚止，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esp;&esp;阚止被人看穿，也不恼火，半响后才缓缓说道：“这是大将军的初衷，只是晋使那边却不太同意。”
&esp;&esp;果然，季孙肥的面色顿时僵了：“这是何意？”
&esp;&esp;“晋人已经认定，大司徒帅师伐我家主君，名义上是堕四都，实则是想伺机勾结齐人兴乱，背叛晋国……”
&esp;&esp;季孙肥有些慌了，“这，这从何说起？”他看向季孙斯：“父亲？”
&esp;&esp;季孙斯一言不发，心却沉到了谷底，那些东西，果然还是被找到了。
&esp;&esp;阚止觉得这对父子的模样有趣极了：“子桓还不知道？齐侯写给大司徒的那些帛书，还有那些美玉珠宝的贿赂，都已经被搜了出来公之于众。一国执政竟然勾结齐人，陷害为国守边的忠臣，真是举国震惊啊……”
&esp;&esp;季孙肥顿时面如死灰，季孙斯也懒得否认，季氏一向与齐人有往来，夹谷之会就是他一手促成的，那些信件和帛书确有其事，可当时谁能料到今日啊。
&esp;&esp;阚止道：“晋国不会原谅背叛，这一点大司徒应该知道。当年晋人仅凭一点点传言，就曾先后拘留过季文子，孟献子。叔孙穆子，季武子四卿。几乎杀了他们，更别说此次证据确凿……晋国行人韩子甚至愤怒地建议。要将季氏全族押送晋国，交予晋侯处置。”
&esp;&esp;“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儿子惊呼不已，季孙斯也知道，若是如此，季氏算是完了。
&esp;&esp;阚止还没玩够，又道：“但大将军念在季氏是鲁国的百年支柱，向晋使一再求情，请他宽恕季氏……”
&esp;&esp;“这……”季孙肥毕竟年轻。竟被阚止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却是季孙斯看不下去了，他喝道：“肥，你且先下去，让我与大将军的使者单独聊聊！”
&esp;&esp;……
&esp;&esp;等到季孙肥一脸不愿地退出厅堂，合上木门，季孙斯才缓缓说道：“将你未说完的话，一次性说完吧。”
&esp;&esp;阚止颇感无趣，正了正衣襟道：“大将军可以放过季氏。他只追究首恶……大司徒，你便是首恶……”
&esp;&esp;季孙斯哈哈大笑：“赵卿眼热的，应该是我手里的执政之位罢……不做正卿，怎能执掌国命？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若在一日，季氏的党徒便有主心骨，他便无一日能安寝。”
&esp;&esp;阚止不再演戏。他冷笑道：“大司徒倒是明白得很，不过却高估自己了。”
&esp;&esp;季孙斯带着最后一丝幻想道：“我主动辞去大司徒之职。迁到沂水边的小邑去，永不入曲阜。赵卿能让我了此残生么？”
&esp;&esp;真是穷途末路啊，阚止也不知道该嘲笑还是该怜悯，他只知道，只有这些旧公族世卿倒下，自己这样的士才能参与瓜分他们的残骸，在鲁国有一席之地！
&esp;&esp;“大司徒，打住吧，此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esp;&esp;他说出了赵无恤嘱咐他传达的话：“大将军只给你两个选择，还记得当年成季是怎么对庆父，叔牙的么？请大司徒选一样吧，如此，则季氏血食大将军能继之。言尽于此，阚止告辞！”
&esp;&esp;一拱手，也不理在原地呆坐的季孙斯，阚止朝外踱了几步，走到季孙肥还在偷听的门外，他才回过头，故意大声说道：“对了，若是拖到明日清晨还犹豫不决，那就休怪我家主君了！能继之，亦能绝之！”
&esp;&esp;他笑容残酷：“我相信大司徒是个果断人。”
&esp;&esp;……
&esp;&esp;夜色阴沉，寒风在屋外呜呜的吹，伴随着竖人、隶妾凄凄的哭声。即便宫室的墙壁门窗再严密，却挡不住那一丝半点的风漏进来，使里面青铜灯架上百余支蜡烛摇摇晃晃。
&esp;&esp;烛光中，季孙斯解开了发髻，披散着头发，望着面前摆放的那两样东西愣愣出神。
&esp;&esp;左边的漆盘里放着一盏清澈见底的酒，右边的案几下则堆着一条白色布带。
&esp;&esp;就在几个时辰前，赵无恤已经派人将选择告知了他：还记得当年成季是怎么对庆父，叔牙的么？
&esp;&esp;他苦笑道：“赵无恤是要我自裁啊……”
&esp;&esp;季孙斯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年鲁桓公一共有四个儿子，嫡子鲁庄公，庶长子庆父，庶次子叔牙，幼子季友，季友的谥号，正是成季，季氏由此得名。
&esp;&esp;鲁庄公得病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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