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湿滑的苔藓上有些打滑,不透阳光的丛林让他们难辨方位,四处乱飞乱跑的动物吸引了其注意力,身体被笨重的甲胄拖累,昔日整齐的队列,也变得极其散乱。
&esp;&esp;瓯人则在这片熟悉的猎场里游走,默默保持在外围,时不时闹点动静,吸引秦人奔走,与之周旋两日后,一无所获的秦军,像极了一头疲倦的猎物……
&esp;&esp;和在桂林时不同,猎物和猎手,已经换了身份!
&esp;&esp;眼看这支秦人横七竖八地坐在溪水边休憩,达古取出了他的竹弓。
&esp;&esp;“阿达古,别急,好的猎手,懂得等待时机……”
&esp;&esp;父亲的话,仿佛仍在耳边回荡。
&esp;&esp;达古慢慢拉开了弦,瞄准了这群贪得无厌的侵略者。
&esp;&esp;“特波,我不再是阿达古,不再是孩子,血祭祖灵后,都老在我脸上纹了面纹,就像蛙神身上的图案……”
&esp;&esp;那黑色面纹中,是一双燃着复仇怒焰的眼睛。
&esp;&esp;“现在,我叫达古,是男人,是猎头者!”
&esp;&esp;……
&esp;&esp;一个时辰后,秦军入山进剿的大部队抵达了前锋被伏击的地点。
&esp;&esp;赵佗过去时,树旁站满了士兵,一个个看得毛骨悚然。
&esp;&esp;“都让让,都让让,赵都尉来了!”
&esp;&esp;众人连忙让道,由着这位斩西瓯君译吁宋的大功臣上前,据说他还是某位封疆大吏的拜把兄弟。
&esp;&esp;赵佗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却见上百具秦卒尸体,被扒光衣裳,扔在溪水边,溪水为之而赤,远处还有食腐的动物远远游弋,垂涎三尺。
&esp;&esp;所有尸体都丢失了首级,就像桂林之战后,被枭首示众的瓯人……
&esp;&esp;赵佗皱着眉蹲下,将一个人翻过来,一条硕大的蜈蚣飞快爬出,吓了亲兵一大跳,随即发现,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挖走。
&esp;&esp;“瓯人真的吃人肉啊……”
&esp;&esp;秦卒不寒而栗,但长期和越人往来,甚至有个越人结拜兄弟的赵佗知道,和首级一样,心肝,也是瓯人用来血祭祖灵的好东西。
&esp;&esp;有人义愤填膺,请求深入森林追击的建议,赵佗却拒绝了,冷静地下令。
&esp;&esp;“收敛尸体。”
&esp;&esp;食腐的野兽已被赶走,但在那些尸体上,仍爬满了指节粗大的红褐色蚂蚁,相比于中原,岭南的蛇虫,几乎都是超大型号的。
&esp;&esp;这些红蚂蚁一个个如尚未长翼翅的小蜜蜂,圆鼓溜溜的脑袋上,一对方括号似的触须,横伸在前头,灵活地摆动着。一对复眼闪烁着幽光,两片钳子似的横颚,弯嘴镊子一样,正在啃咬着秦卒的皮肉,细细的腰肢后面,拖着个椭圆形的大肚子,滚瓜溜圆,微翘着尾尖,配合啃噬动作,左右蠕动,那里面,都是袍泽们新鲜的血肉啊……
&esp;&esp;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气氛凝重,比起复仇,更多的是恐惧,对这景象,对这片土地的恐惧。
&esp;&esp;赵佗则站起身,看着四周的绿色地狱,目光凝重。
&esp;&esp;沼泽、湿地、沟壑、丛林等为蛇虫提供了理想的栖息地,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除了蚂蚁外,最烦人的当属大蚂蝗,最可怕的则是毒蚊子,凡是被其叮咬,必然感染炎症,在数日之内暴毙。
&esp;&esp;更有大雨、山洪伴奏,疫病瘴气助兴,瓯越人神出鬼没,暗施冷箭。
&esp;&esp;在这里,秦军也好似一个孔武有力的壮士,不惧猛兽,却对爬到身上啃咬自己的小虫,无从下手!
&esp;&esp;若按照屠睢的设想,深入剿杀,尽快消灭瓯越,恐怕不等瓯人被剿灭,秦人就已经尸骨填野了!
&esp;&esp;看来这场战争,不是占几个坝子,杀几个君长,就能轻易结束的……
&esp;&esp;“撤!”
&esp;&esp;赵佗当机立断,下达了撤军命令,让所有人脸色一松。
&esp;&esp;他想起了许多年前,攻略豫章后,两个半文盲聊起“兵法”时,黑夫说到的一席话。
&esp;&esp;“吾弟,你以后若在南方与蛮夷交战,定要记住我一句话。”
&esp;&esp;话语意味深长,仿佛黑夫透过漫长时光,看到了赵佗今日的处境。
&esp;&esp;“逢林莫入!”
&esp;&esp;……
&esp;&esp;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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