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洗刷之后的御金还是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只是这味道比起昨日已经淡去许多,混着泥土的味道倒也没有那么刺鼻。
&esp;&esp;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人间最难预测的便是老天爷的心情,昨日还哭的稀里哗啦,今日就一片祥和。
&esp;&esp;比老天爷还难测的,估摸着也就只有女子心思了。
&esp;&esp;此刻,一夜未睡的李婷茗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esp;&esp;欢快的庆功宴过后,御金陷入忙乱之中,西梁人,草原人,这些战死御金的人留下成千上万具尸体,都将在今日统一火化。
&esp;&esp;至于东齐甲卒的遗体,则会在简短的葬礼以后,一同埋在关外。
&esp;&esp;为此,昨夜谢燮所说的明日只能往后推,因为徐子东必须亲自到场,为所有为他而死的弟兄送别。
&esp;&esp;也正因如此,还留在府中的人就只剩下李婷茗一家三口。
&esp;&esp;抱着女儿坐在苏信床前,李婷茗看着丈夫发呆,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半夜时分的场景。
&esp;&esp;她打心底里为自家丈夫有一个这样大度的兄弟高兴,却又愁着到底该不该把昨夜的事告诉丈夫。
&esp;&esp;虽然答应徐子东不说,但憋在心里总觉的难受。
&esp;&esp;昨晚苏信确实喝的多,她从没见过自家丈夫如此喝酒,喝得那般生无可恋。
&esp;&esp;不自觉的她把苏信和徐子东拿来对比,想起那句“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
&esp;&esp;仅仅这句话,她开始羡慕谢燮,师姐的男人可以为师姐舍不得死,而他的男人却能够舍她而去。
&esp;&esp;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刻,如同徐子东所预言的那样要睡到日晒三杆的苏信终于醒来。
&esp;&esp;迷迷糊糊中,他看到爱妻的身影,碎碎念道:“我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看到婷茗?难道我太想她了,死了都会看到她?”
&esp;&esp;声音不大,李婷茗却能听到,刚刚涌起的羡慕消失,一股幸福感涌入心头。
&esp;&esp;原来他还是念着我的。
&esp;&esp;轻轻抹去泪水,李婷茗拉过苏信的手,“你醒了,快起来吃些东西。”
&esp;&esp;“我没死?”苏信做起身,恍惚道:“我记得我是喝了毒酒的,我怎么没死?”
&esp;&esp;想哭,想笑,李婷茗替丈夫穿好衣裳,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所有事埋在心底,温柔道:“或许那毒药年久没了效力,你又功力深厚,毒不死你。”
&esp;&esp;真真切切死过一回的苏信反手握住爱妻的手,在等死的那段时间,他发现自己最舍不得的不是兄弟,不是大哥,不是西蜀,不是苏家,而是眼前人。
&esp;&esp;想到自己差点抛弃爱妻,一股悔意袭来,自责道:“婷茗,对不起。”
&esp;&esp;女子没有回应,只是小声的哭泣。
&esp;&esp;半个时辰之后,夫妻二人离开住处,往南门而来。
&esp;&esp;苏信知道,自己没死,那徐子东肯定也没死。
&esp;&esp;李婷茗的那番说辞他当然不信,但他又找不到理由来解释。怀着满腹疑问,他想先找到徐子东,因为他心里有些话,想对兄弟说。
&esp;&esp;路过城门,他看着四周的环境,只见高大的城墙下方一片平坦,大门外面亦是一片坦途,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esp;&esp;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向着浓烟滚滚的方向走去。
&esp;&esp;黑烟起处,目力胜于常人的苏信已然看到,那本该和自己一起离开人世的兄弟正站在应该是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拿着三炷香,深深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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