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耳边静下来,吕听看了陈礼瘦高单薄的背影很久,还是忍不住提醒:“陈礼,你会后悔,一定。”
突如其来的声音。
陈礼比办公楼外一格一格的玻璃窗还要规整的思绪陡然断线,木讷地看着?轿厢壁里?模糊的自己?。
吕听说:“感情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了难受一时,等哪天事情都结束了,你再想?去谈,一定不会遇到一模一样?的那个。她如果只是一般好?,ok,你条件不差,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代?餐,可?她如果很好?,陈礼,到那时候,神仙下来也救不了你。”
陈礼喉头吞咽滚动,断线的思绪在电梯门打开那一瞬间撞入阴冷车库,晃了晃,胸腔里?烧起一片没有红光的火,浓烟滚滚,刺辣呛人。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半晌,跨出电梯说:“我活该。”
别让它真的碎了。
下午两点的村部?, 谢安青刚从镇上回?来——今天是全?县亻言访工作法制化建设专题党课暨业务培训大会,总会场在?县里,各镇设立分会场, 除了?各村代?表,政法办、司法所等部?门也都必须参加,很正式。
谢安青回?来之后?,把培训资料和心得交给跟她一起参加培训的谢蓓蓓,让她做个ppt,尽快安排村部?其他人员学习, 之后?又做了?两份低保申请资料, 说?服一位hpv筛查结果异常的嬢嬢尽快去县级以上医院复查,接着?确认农业半年报相关资料,以确保市统计局的人过来之后?能马上开始审查工作……
一切都寻常得找不出瑕疵。
可实际上,通过热搜和谢安青、陈礼前阵子在?村部?的相处,明?眼人基本都猜到?了?她们的真实关系, 也明?白这段关系一旦曝光会给谢安青带来什么。
分不分,她都煎熬。
偏偏还是在?黄怀亦刚走,卫绮云的丧事也要她来操持这种艰难的阶段。
她们担心但无解, 只能沉默地各自忙碌,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村部?静得能听见外面麻雀在?叫。
谢安青确认完资料就没再动过, 时?间走走停停大半个小时?, 她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购票软件显示她想去西林。
她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知道自己一时?失控给她们之间带来了?什么样的危机。
陈礼个人的她还不清楚。
她想去找陈礼,想马上做点什么补救,想和她把恋爱谈得很久很久。
又想,生气的陈礼很陌生。
在?那个陈礼面前, 她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那找过去之后?,她能做什么?
她已经很多年没去西林了?,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暴雨的晚上过去之后?只有谢筠来接她,带着?奶奶过世?的消息。
她的天塌在?那里。
那么恐怖的地方,她找过去能做什么?
笨嘴拙舌,弄巧成拙?
不行的。
就只有陈礼了?。
只有她。
绝对不可以弄巧成拙。
谢安青立即切出购票软件,又切进来,反反复复。
今天这一天,她的思绪始终就是这样,反复地偏离,反复被各种她不得不做,不判断,不安排,不回?应的事情拉回?,神经都好像要被扯断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手机屏幕里大小适中的文字渐渐变成扭曲缠绕的冰冷线条。
偶尔清晰一瞬,“西林”两个字立刻像尖锐的刺刺向?她。
她听到?女孩子凄厉的惨叫,一直在?叫,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叫得她像粘在?蜘蛛网的飞蛾,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逃离,想捂住耳朵,结果都是徒劳。
她不可能再打通奶奶电话。
不会再有人过去接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翅膀一点点被自己撕碎,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干枯,被蜘蛛吞掉,或者在?某一天和蛛网一起消亡。
好痛苦,好想被陈礼抱住……
谢安青手指抖动,轻一下重一下,压得手机摇摇晃晃。
谢蓓蓓起身看到?对面瞳孔溃散,眼珠震动的谢安青,一瞬间汗毛倒立:“姑,你怎么了??!”
谢安青闻声意识回?笼,迅速锁屏手机抓进手里:“没事。”
谢蓓蓓:“有事!你跟我说?啊,我解决不了?还有其他人在?,你说?啊!”
谢安青:“真的没事。”
谢安青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让过谢蓓蓓往出走:“我去巡河。”
谢蓓蓓:“不准去!不把话说?清楚,你哪里都不能去!”
谢蓓蓓死抓着?谢安青不让她走,山佳几人也都站起来,惴惴不安地看着?谢安青。
谢安青在?桌边站了?很久,久到?“西林”两个字带来的痛苦全?都没有了?,回?头看着?谢蓓蓓:“你不是知道?”
谢蓓蓓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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