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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1 / 2)

满庭芳

在波谲云诡的政局中, 局势总是调转得很快。

就像是下了一场湿沥沥的雨,流言沾在行人的皮肤上,顺着街头巷尾的议论闹得满城不安。端王殿下前几天称病不出,今日却大好了, 还大张旗鼓地派人往相府里送了养伤的礼品;东宫此时却复现了前几日端王府的气氛, 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大家都这么相信:案件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

人们窃窃私语:当然, 案子总不像它看起来那样简单。你听说了吗?我可不敢妄议皇亲国戚。但是, 印泥的颜色、落在现场的帕子、忽然开口的证人,这些才是案件的真实面目。刺激、复杂、自相残杀,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最不可能的人——

而这个人位居东宫,此时因为被强加的罪名快要咬碎自己的牙。

谁也说不清, 究竟是一个醉后胡言的官吏先向民间透露了案情的进展,还是大理寺的人先顺着坊间的流言一条条进行了证实。案件的进展势如破竹, 此前的证据全部被揭露为幌子,最后的真凶竟然几乎是直指当朝太子。

而他尚来不及为自己声辩,一直服侍的小厮便跳井自尽了, 这件事不知为何毫无遮掩地传遍的京城,简直就像是畏惧东窗事发后主家怪罪, 进一步坐实了这个猜测。

楚怀存坐在议事堂的主位,神情冷淡。他方才洗了头发, 此时漆黑如墨的头发带着一点潮气垂落,结合近日来楚相命悬一线的传言,更让底下跪着来传信的信使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睛, 以为楚相身上有一种近乎错觉的脆弱感。

然而楚怀存慢条斯理地垂下眼睫,撕掉了那封隐秘不宣送来的信。

他身上的刀锋般的凛冽远甚于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虚弱,上好的宣纸撕裂时发出裂帛的声音。反而是信使的脸色苍白得像得了重病,咬了咬牙:

“楚相明鉴, 太子殿下绝无冒犯之意。殿下托我告知楚相,他无论如何都和您一条心,万请楚相切莫听信小人挑拨。”

“挑拨?”

楚怀存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似乎只是觉得有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他的人并没有偷偷调查我的幕僚,也并未因为此前的事情怀恨在心。这点我倒不是不能信,不过我身边的谋士已经因为东宫的旧账锒铛入狱了,而他现在对那些证据是什么态度……百口莫辩?”

信使战栗起来,一时手足无措。

楚怀存却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笑意只是薄薄地贴着他的眼眸:“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错不在有野心,只可惜太过愚蠢。”

明明楚相也是人,但当他一袭雪白的衣裳,腰间的佩玉琳琅作响,靴子在地上随着迫近踏出细微的响声时,信使的冷汗还是洇湿了整个后背,仿佛面对一只野兽。野兽脚步矫捷,姿态从容,并没有现在拿他下口的打算,但血腥味还是隐没在锋利的獠牙背后,在肃整的衣冠之下。

信使离开时太过匆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楚怀存心平气和地移开视线。

他的性格其实不太恶劣,但是应付外人,总得拿出点手段。如今京中的形势忽然逆转,太子如丧家之犬般请求他庇护,按理来说,他有义务出手拉对方一把。无论证据如何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楚怀存清楚东宫真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玩些弯弯绕绕。

数年前那一场夺嫡,他挑中三皇子扶上东宫之位,也是看重对方野心有余,头脑不足,容易控制。要在皇帝的儿子中找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尤其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楚怀存对此很看得开。

若是任何一个人身处他的位置,大概都不会做出他这样的决定。万丈高楼并非一日而起,但它的覆灭却只在片刻。楚怀存清楚眼前的局势在谁的一手掌握之中,皇帝或许在背后用那双昏花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幕后主使希望他早早下场,如此便能坐享其成,但是——

季瑛决定下场了。

他们只是在平日应酬的宴会上有匆匆交换几句话的时间。季瑛悄无声息地走近,他深紫色的官袍下遮着一小片深不见底的阴影。擦肩而过时,季瑛看着自己的手心,声音轻到近乎听不清。他仿佛连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服楚怀存。

他看起来甚至对他们俩的关系很有疑心,犹豫着想要抓住楚怀存的手。

若是在之前,像季瑛这样的人,早就不顾一切靠近楚怀存,想方设法和他寻找亲密接触的机会了,但现在却不一样,尤其是在匆忙之间仿佛尘埃落定,又不得不分别好几日的时候。楚相目不斜视,几乎要从他身边走过。

季瑛忽然慌乱起来,又想要收回手,又仿佛故意般触碰到了对方的掌心。

他的声音也随之紧巴巴地响起,本想要很有说服力,但实际效果却糟糕得惊人。他的牙齿在嘴唇上压出一道白痕,低声说:

“我知道这很不可信,但在太子和端王之间我必须要赢。不能让陛下起疑心,再等等看……”

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两人贴近的时间便以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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