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误认为这场刺杀是他的忠心之举,便将中郎将的位置给了他,待我离开,他便会正式坐上我的位子。”
他们这场戏中戏,让轩帝主动为魏徵的上位铺平了道路。
卫琏顿了顿,他看了看阿笙。
“但魏徵担心,镇南军如今的军饷大半从你这里得来,而你我二人并非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谋约……”
而若能与窦晨曦尽快成婚,便能将窦氏彻底绑上这艘船来。
如此的关系才算牢固。
但卫琏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毕竟将一个无辜的女娘牵扯进来,这件事并不光彩。
卫琏说了这许多,阿笙却并未开口打断他。
待他说尽,她方才缓缓开口。
“所以魏徵将来是否会反?”
阿笙这问,问得直接,她话语落处,满室寂静。
阿笙必须承认这世上最难谋的便是人心。
如今魏徵与卫琏被轩帝逼得上了同一艘船,所以阿笙须得知道这艘船到底是往哪去。
卫琏倒是没想到,阿笙这话说得这般直接。
他微垂着眉目,却是闭口不答。
“二姑娘有话不妨直接问我!”
屋外一人朗声道。
魏徵返回见戍守之人尽数被撂倒,心下大骇,本欲闯入,但阿大戍守,他委实无法,遂才在屋外喊话。
闻声,阿笙打开了门,让魏徵走了进来,自己则是往阿大的方向挪了挪。
魏徵进屋,将刚抓来的药放在一旁,遂才转身对阿笙道:
“姑娘这问想我如何回答?”
阿笙缓声道:“如实答。”
魏徵抬了抬眉目,“并无此意。”
他低敛着眉目,声音轻缓。
“我自知以武力可征天下,却难平人心。”
魏徵目色坚定,静静地看着阿笙。
“这些年我们在边关打了数不尽的战役,其中不少流民都跟皇帝有关。”
“他们替皇帝滋扰南边的部落,让其多年不得发展,难以成国,又因受朝廷补给,根本打不尽。”
“权势之争,将士流血,而百姓遭殃。”
魏徵的神色变得几分晦暗,他想到了西关的族人。
“我如今没什么念想了,就想守着安南关,还一方太平。”
“所以我需要镇南军。”
魏徵清楚,自己与皇帝并非一路之人。
也因此,镇南军的军饷便不能为天家所拿捏。
阿笙为合德谋划,这件事终难安他的心。
听完魏徵的话,阿笙故作困惑。
“可这件事与你娶我阿姊有何关系?”
阿笙笑得几分刻意。
“你们该不会以为此前给你们的军饷是来自窦氏?”
见二人神色一滞,阿笙缓声道:
“我祖父是个谨慎的性子,除了天家谁都别想打他钱财的主意。”
“他一生经营却从未沾军械等物。”
“你们难道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尚未成亲的孙女婿便拿出那么多的钱财去养什么军队?”
阿笙看向魏徵。
“你我可一赌,即便阿姊嫁给你,若你要想窦氏拿钱填补军饷,看他是会给你这个钱财,还是会连带着将阿姊一同扫地出门。”
“那此前……你给我的银钱是?”
卫琏一出声便又是忍不住地咳嗽。
阿笙转眼看向他,勾了勾唇。
“那是我自己的。”
阿笙的声音在这静室之中更加显得清亮。
“航道是我自己的,钱是我自己的,将钱给你们镇南军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甚至劝说公主让人在前朝谏言,在南边种树,都是我的主意。”
阿笙定静地看着那二人,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离开前,窦晨曦无助的神情。
她须得让二人的谋划远离窦晨曦。
“所以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谋划的对象?”
魏徵微眯着神色看着阿笙,似乎并未完全相信。
阿笙看着魏徵,忽而嗤笑了一声。
“你们这般关注我的来去,倒是未听过我如今已经是万象商会的一员?”
魏徵虽多年不在帝京,但万象这个商会他却是知晓的。
可以说这个商会拿捏着央国商贸的命脉,这里的一席便足以代表一整个商行。
听闻阿笙这话,他神色复才松动一些。
见魏徵眸色有变,阿笙遂继续道:
“我阿姊一生安顺,在你魏氏临难之时未舍弃于你,为了你独自走西关,对薛老夫人亦是敬顺,你便是这般回报她的?”
她的话还是让魏徵错开了目光。
他自知对于窦晨曦是心中有愧的。
阿笙此刻转眼看向卫琏。
“卫小公子,我的钱财只给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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