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周矩就是周巨然,但是“殴打贤人”“重回君子”这些内容,窦阳还是抓住了蛛丝马迹。
所以窦阳站起身,就要赔罪道歉。
向一位儒家君子服软认输,绝不丢人。
只是暂时以贤人身份离开书院的周矩,伸出一手,双指指向在梳水国不可一世的魔头窦阳,微笑道:“我儒家先贤曾有雄奇诗篇,问于后人,君不见,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后世周矩在此答曰,我已见!”
魁梧身躯的窦阳,以他为圆心的一丈内,罡风席卷,凌厉劲风如一道陆地龙卷,疯狂环绕这位魔道巨擘。
窦阳的下场,是名副其实的形销骨立。
罡风消散,枯骨倒地。
年轻贤人看也不看只剩一架白骨的窦阳,微微仰头,望向宋凤山,问道:“现在是不是知道,我先前与你妻子说话,已经算很客气了?”
宋凤山气得手背青筋暴露,但是被站在身边的年轻妇人,伸手一把使劲按住他的手背,她微笑道:“我们夫妇二人,当然清楚周夫子给予的善意。”
周矩笑了笑,“既然韩元善不在场,那我就不打搅你们的盟主大典了,我去找他,你们继续。”
书院贤人潇洒转身,就这么走向大门,刚巧外边有一老一少返回剑水山庄,往大堂这边并肩走来,好像经历过连番凶险大战,身上都沾染了血迹。
双方都没有停步,也没有出声,刚好在各自跨过门槛的时候,擦肩而过。
年轻贤人一直盯着那位背剑少年看,后者有些奇怪,便回望向他,两者视线交汇。
哪怕少年已经进入大堂,也不再与他对视,曾是观湖书院君子的年轻贤人,还是一直转头望向少年。
就此一别,山高水长
(晚上还有一章。)
书院贤人周矩走出山庄大堂,梳水国剑圣走入大堂,这一去一来,略微弥补了山庄坠入谷底的气势,毕竟观湖书院远在天边,一位贤人走了就走了,何况没有对剑水山庄兴师问罪,那就意味着庄子的百年经营,不会伤筋动骨,而且宋雨烧却还在梳水国江湖上,哪怕他不出剑,不在山庄,只要还在十数国江湖的某个角落游历,那么宋凤山的武林盟主,就能坐得安稳。
但是一瞬间,宋雨烧猛然转头望去,跨出数步,先有意无意将陈平安拦在身后,然后笔直大步跨出门槛,正了正衣襟,老人弯下腰,对着周矩那边的空中拱手抱拳。
直到这个时候,大堂众人才惊骇发现,大门之外的高空,涟漪荡漾,出现了一位身高三丈的儒衫老者,身影缥缈,仙气弥漫。
圣人驾到,亲临山庄。
煌煌巍哉,泱泱深远。
周矩在宋雨烧察觉到玄机之前,就赶紧从背剑少年身上收回视线,抖了抖袖子,撤去对那块书院平安玉牌的术法禁制,抽丝剥茧,露出真容,篆刻有“制怒”二字的玉佩,不动声色地重新别在腰间,在宋雨烧行江湖大礼之际,几乎同时,作揖低头道:“学生拜见先生。”
老人如朝野祠庙供奉的一尊高大神像,俯视着自己的弟子周矩,喜怒不露于色,缓缓道:“梳水国儒生韩元善修习魔道功法一事,我会交由别人处理,你立即返回书院。”
周矩叹息一声,直起腰后无奈道:“先生,不能打个商量?”
书院圣人直白无误道:“不能。”
周矩哭丧着脸道:“苦也。”
圣人望向门槛那边的梳水国老剑圣,抱拳还礼后,双手负后微笑道:“宋庄主破境在即,可喜可贺。听闻宋庄主每次游历江湖,都会拜访各地文庙敬香,此心可鉴,若有闲暇,宋庄主在破境之后,可以来我们书院修行一段时间,稳固金身境。”
宋雨烧愈发心悦诚服,始终没有撤去拱手抱拳的手势,“先行谢过圣人恩典。”
虽然不知这位观湖书院的山长,使用了儒家何种浩然神通,可如此之快就能够从书院来到梳水国,千万里山水,好像只是书院圣人脚下的几步之遥。
负责坐镇观湖书院的这位儒家圣人,笑了笑,因为他此刻身形高大,悬停空中,门槛内的梳水国江湖人氏,几乎一览无余,气质儒雅的老者深深望了一眼宋雨烧身后的背剑少年,复杂深邃的眼神一闪而逝,好像既有激赏认可,又有遗憾,还有几分缅怀,最终老人没有说什么,收回视线,再次对周矩提醒道:“不得故意延误行程,速速返回书院,另有重任交付与你。”
周矩眼前一亮,“是北边的事儿?”
对于这位闭门弟子无心之言的泄露天机,儒家圣人置若罔闻,不愿在书院外人这边多说什么,只是对满堂江湖豪客微笑道:“大道殊途同归,武学一样贵在养心,方可洞彻天道之妙,反哺武道根基,希望在座各位莫要忘却侠义之心,我观湖书院也愿意对各位敞开大门,用以自省悟道,尽心知性。”
圣人一番点拨言语,如春风化雨,却又点到即止,让人油然而生出一股妙不可言的感觉。
大堂众人顿时为之折服,这才是真正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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