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姨突然说道:“不如我与文圣打个赌,赌注是十坛贡品百花酒酿,被我喝了这么多年,剩下不多了。就赌陈平安给不了那个答案,如何?”
老秀才来了兴致,揪须说道:“要是前辈赢了又会如何?毕竟前辈赢面实在太大,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稳操胜券,所以只有十坛酒,是不是少了点?”
封姨扯了扯嘴角,“那就十八坛酒,我自己只留两坛。要是我赢了,绳结依旧给陈平安,但是他当了那太上客卿之后,必须让那十二月花神,一起来我这边认个错。要是陈平安得了绳结,游历百花福地,不管当不当那太上客卿,反正只要他未能让花神认错,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比如护住山上采花贼不至于被人杀干净。”
老秀才一脸震惊道:“赌这么大,不合适吧?”
封姨笑道:“那就算了?”
老秀才搓手道:“罢了罢了,赌就赌,小赌怡情。”
封姨施展本命神通,从光阴长河当中,好似掬起一条溪涧细流,再凝化作一阵清风,去往客栈门口的陈平安那边。
封姨正要说话,老秀才从袖中摸出一坛酒,晃了晃,胸有成竹道:“不会输的,所以我先告诉你答案都无所谓了。”
封姨依旧不知所谓,稍后那一缕清风返回火神庙花棚这边,陈平安几乎瞬间听完先生的言语,就当场给出了答案,只说了四个字,其实也是当年崔瀺在书简湖,早就说过的。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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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打算跟老修士刘袈要些山水邸报,本洲的,别洲的,多多益善。
不曾想去小巷的路上,来了个年纪轻轻的鸿胪寺官员,他主动找到陈平安,官品不高,从九品,刚刚跻身清流,不过暂领京寺务司及提点所官务,却是一位修道之人,观海境修为。他毕恭毕敬与陈平安递交了一枚木质官牌,一口大骊官话,略带浔州一带的乡音,说是寺卿亲自下令,让自己负责来与陈先生对接,有事就与他招呼,随叫随到。除了官府木牌,还给了一只篆刻“天”字的古朴剑匣,小巧玲珑,不过巴掌大小,年轻官员自己则藏有“地”字匣,便于双方飞剑传信。
年轻人名为荀趣,风神秀逸,是新科二甲进士出身。
位于千步廊右侧的南薰坊,衙门林立,鸿胪寺位居其一,与关翳然所在的工部衙署就是邻居。
陈平安看着那枚木质官牌,正面是鸿胪寺,序班。反面是朝恭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
一看字迹,就是那位天水赵氏家主的笔迹。事实上,通行一国大小官衙的戒石铭,也是出自赵氏家主之手。
一开始陈平安还奇怪大骊朝廷,怎么会派个鸿胪寺暂领京城寺庙修葺事务的小官,来自己这边跟着,不管是年轻人所在衙门,官品,修士境界,其实都不合适。等到听见年轻人的名字后,就明白了大骊朝廷藏在其中的心思,荀趣是大骊藩属的地方寒族出身,关键是与自己的学生曹晴朗是相逢投缘的好友,曹晴朗当年来京参加会试之时,就与荀趣曾经一起借宿京城寺庙,两个穷光蛋,苦中作乐,读书闲余,两人经常逛那些书肆、文玩古董众多的坊市,只看不买。
曹晴朗在落魄山那边,对于一众科举同年和官场同僚,就只提到了荀趣,所以陈平安就记住了这位学生官场同年的名字。
陈平安脸上多了些笑意,将那枚木质官牌还给荀趣,玩笑道:“过几天等我得闲了,咱俩就一起去趟西琉璃厂,购买书籍和印章一事,肯定是鸿胪寺掏钱了,到时候你有早早相中的孤本善本、大家篆刻,就给我个眼神暗示,都买下,回头我再送你,自然不算你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荀趣轻轻点头,懂了。难怪曹晴朗那么不读死书,处处变通灵活,事事胸有成竹,原来都是跟他先生学的。
不过这位陈先生,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平易近人多了。
陈平安将那只小剑匣收入袖中,说道:“荀序班,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送些山上邸报到宅子这边,越多越好。”
荀趣立即告辞,说自己这就忙去,陈先生约莫需要等待一个时辰。
陈平安点点头,去了小巷,先与刘袈说之后就不要拦着那个鸿胪寺叫荀趣的年轻人,老修士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个观海境修士,拦起来没啥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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