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看看楹联内容,摸摸金漆柱子。庞蕴也不介绍她的来历,由着所有人猜去。
她也姓傅,不过却是来自神诰宗。金丹境,剑修。
庞蕴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她那位已经过世的太姥爷,是神诰宗天君祁真的传道人。
傅霁在神诰宗辈分很高,她还有个大骊邯州随军修士的身份,在玉舫派这边逗留,是需要等几个同门晚辈赶来此地,他们是在别处几个仙家门派忙碌,想来不会有什么纰漏,道龄不大,却都是走惯了山下红尘的老江湖了。
傅霁看过了那些挂了的玉舫派历代祖师爷画像。
她没来由想起去了北俱芦洲开宗立派的贺姐姐。
贺姐姐既是修道天才,以前还是神诰宗具体管事的,却常说道人看山河,易起倦怠心。
玉舫派山门牌坊那边,一双相貌酷似的青年男女撤了隐身道术,按下云头,飘然落下身形。
男子头戴道冠,玉树临风,腰缠一条漆黑如墨的缚妖索。女子面容冷峻,极为冷艳,腰间悬挂一条青黄竹节打鬼鞭。
不知是姐弟还是兄妹的两位仙家,好像在等人,也不着急登山,让那既自惭形秽又心有绮念的门房修士,到了嘴边的一句“今儿封山,恕不待客”,都只得轻轻咽回肚子。
很快就有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神仙,同样是头戴芙蓉道冠,驾驭一团耀眼霞光,疾速绕过座座山头,如当空拽出一条彩带,到了山门这边,轰然落地,少年大袖一卷,驱散尘土。
那青年见了他,习惯性调侃一句,“短腿骚包,仙气很足啊。”
少年道童哈哈大笑,短腿?晃了晃腰杆,刚想要荤话几句,却被那女子冷冷斜眼,只好闭嘴。
早就看见了那三位神诰宗道士,谢狗好奇问道:“山主,一直没问,我们来这边做啥?”
陈平安双手笼袖,想了想,神色温和笑道:“这就是好多年前的一个志怪故事了。”
一幅飞升合道图
先前三位道士,哪怕他们没有头戴芙蓉冠、鱼尾冠,仍然一看气度就是所谓的神仙种。
眼前三个,更像游山玩水、入山访仙的富家子弟,门房修士便要拦上一拦,问询籍贯家世了。
貂帽少女将那刑部三等无事牌翻了个面,文字显露出来。
“大骊”二字很刺眼,“三等”两个字还稍微好些。
门房修士还是识货的,便又将到嘴边的那句话咽回肚子。竟是上国仙师,大骊刑部的高人。
亏得是“三等”,还不至于太过吓人,若是某位二等供奉亲临玉舫派,在这个大骊那道国书“点名”的多事之秋,这位门房修士都担心是不是要被灭门了。
自家那位刚刚出关的元婴老祖师,也未必扛得住事啊。
听说如今只要有这块牌子,就能够在宝瓶洲、北俱芦洲和桐叶洲三洲之地横着走。
尤其在那咱们宝瓶洲乖孙儿一般的桐叶洲,早先有些山泽野修胆大包天,先学了一口地道的大骊官话,再仿制一块无事牌,一路招摇撞骗吃香喝辣。好像是等到我们落魄山的下宗,青萍剑宗在那边创建,加上天目书院的一位姓温的副山长,开始亲自负责解决此事,传闻一口气抓了百余号人物去书院苦读圣贤书,这类“壮举”才渐渐销声匿迹。
说实话,每次翻看那些山水邸报,那些桐叶洲野修不光是各国骗钱,连那谱牒仙子的身子都能骗,他瞧了也心动啊。
过山门之前,走在中间的那位青衫文士,竟是不忘朝自己拱手行礼。
门房心情舒朗几分,还了一礼,心想他们有大骊官身的,倒是比那几位神诰宗道士客气些。
他们拾级而上,道路两旁古树参天,绿荫葱葱,多是大几百年树龄的古物了,幽幽石阶,逼退夏日暑气。
谢狗试探性问道:“山主,即便有了那高孤三讲,你依旧确定无法重塑阴神阳神吧?”
陈平安摇头道:“绝无可能。”
他倒是希望是先生跟礼圣都看错了说错了,可能吗?
高孤在地肺山华阳宫的最后一场传道天下,三讲最重要的一讲,就是如何建造一座长生桥。
这为青冥天下多少凡俗道官、山泽精怪之属,指明了一条清晰明确的登山法?
诚然,其中绝大部分见此道法,肯定还是无法成功建桥,就此登山走上修行路。但是单凭高孤这份灼然见识,高孤就当得起一句“功德无量”!
让谢狗直白感受到了一种远古岁月里某些道士的气魄。
更何况还有那最后一讲的“讲剑术”,只说谢狗,以后若有机会游历青冥天下地肺山,就要在山门礼敬一番。或是将来在某地,遇见了华阳宫一脉的道官,谢狗也愿意多些耐心。
谢狗继续问道:“山主是不是还有机会,炼出个儒家圣贤的本命字?”
这么喜欢伤口撒盐是吧?陈平安微笑道:“谢次席不如跟周首席一起去青萍剑宗当差?”
谢狗挠了挠貂帽,说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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