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笑道:“脱裤子放屁么!”
这次轮到高冕默不作声,臭椿道人到底不是言语无忌的高冕,不忍心戳穿这位好友的心思。
臭椿道人只是试探性说道:“一起见见吧。”
高冕摇摇头。
臭椿道人也不强求,重重叹气道:“也行。”
家乡是宝瓶洲的末代隐官,却是在他们的家乡被天下熟知。
也难怪别洲修士会调侃宝瓶洲一句墙里开花墙外香。至于宝瓶洲这边调侃自家人也是不遗余力,说剑气长城可得好好感谢阮邛,若不是当年骊珠洞天铁匠铺子放这个漏,剑气长城如何捡漏?
“君从故乡来”。
他们却不敢多见,不敢多聊。
高冕和臭椿道人,人名是化名,道号也是自号。
先前,他们很怕那位不事功便注定无法当上末代隐官的年轻人,以大义压他们,要求他们做点什么。
但是他们更遗憾那个年轻人没有这么做。
不要看年轻人先前与他们见了面,如何和气,喝酒,笑谈。
归根结底,那叫客气。
你们也配剑气长城的隐官与你们谈大义?
也许,也许是他们误会了,年轻人并没有这么想,就只是想要跟剑气长城走出的老人叙旧几句,也许。
家乡那边,许多前辈和晚辈们,恰似荒原上的野草,生死都最炙热的付诸一炬了。
而他们却像是花圃里的花木,年复一年,天寒地冻也好,春暖秋凉也罢,既无刀刃相逼,也无频繁目送,荣辱都在太平世道里。
外人永远无法理解和体会他们与年轻隐官面对面聊天时的心情。
就像臭椿道人和高冕会忍不住望向年轻人的“背后”。在“那里”,好像站着很多曾经无比熟悉的故人,他们可能是在谈笑风生,相互间嬉笑怒骂,可能是并肩走向一去不回的战场的背影。最怕那些堂堂正正以纯粹剑修身份生于城墙这边、死于城墙那边的他们,转头回望一眼,好像微笑询问一句,你们是谁,是剑修么?
定场诗
大殿上,年轻国师独自站在最前边的位置,双手负后,抬头望向极其华美的藻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宫大殿外,丹陛两侧的白玉台阶上边,高高低低的位置,剑仙们或站或坐或凭栏,或闲聊或饮酒。
宁姚和陆芝站在台阶顶部,聊了些剑道大关隘的修炼心得,宁姚顺便让陆芝帮忙看着点孙春王。
小陌和谢狗坐在丹陛那一侧的台阶上边,聊午饭在哪里吃,能不能喝上一壶大名鼎鼎的长春宫酒酿。
齐廷济双手笼袖,斜靠栏杆,在跟郭渡和凌薰这双道侣谈心,得知郭渡私藏了那幅蛮荒地理图,齐廷济一笑置之。
梅龛发现弟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梅澹荡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道心震动使然。
竹素缩手在袖,竟是掐起了剑诀,悄然坐忘,炼剑“三籁”,旁边几位剑修,一边喝酒,一边帮她护关。
姜尚真和米裕,坐在底下的台阶,刚好将柴芜护在中央。
小姑娘正在端碗喝酒,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练剑,不白喝大骊宋氏皇帝的酒水,以后大骊宋氏若是遇到麻烦,不管百年千年,她只要还是剑修,定会出手,帮忙平了。
姜尚真没来由说道:“我打算找点事情做做,比如跟山主讨要一门生财的活计,保证能挣钱。”
米大剑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正经事,跟我说不着。”
姜尚真说道:“我准备拉你一起入伙。”
米裕皱眉道:“周首席若是嫌钱多,找我米裕帮忙开销,好说。可要说一起做挣钱的营生,免了,米裕就不是那块料。”
柴芜抿了一口酒水,忍不住看了眼米剑仙。学到了,谢师父前不久刚刚说过,懂得拒绝别人,是一种本事。
米裕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自嘲笑道:“不要脸是天生的,学是学不来的,当然柴芜你也千万别跟我学这个。”
若是不小心带偏了柴芜这个宝贝疙瘩,别说隐官肯定要发飙,还有谢次席这个给小姑娘当师父的,非要拿他是问,米裕自己也没脸。
说句大实话,十来岁的玉璞境剑修,搁在哪里,不是惊世骇俗的……怪物,不是惊骇,便是惊艳。
一个年幼时全凭自悟掌握吐纳炼气之法、小小年纪便靠自己熬过了生死关,在柳筋境一步登天跻身的玉璞境,十来岁就已经是上五境剑修的修道天才。资质,机缘都是极好,这就是命硬且命好,即便是这一代天才辈出的骊珠洞天,甚至是万年以来剑修如云的剑气长城,能够被说成是两者兼备的人物,又有几个?
姜尚真脸皮是真厚,转头笑问道:“齐老剑仙,陆先生,小陌,我问你们,跟剑仙谈钱,俗不俗?”
齐廷济笑道:“大雅。”
剑气长城收官战,若说落幕于老大剑仙的一剑递出举城飞升,那么揭幕于春幡斋议事,而这场议事,求个什么,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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