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归说,心里已然慌了:温凌所在的靺鞨,本来就不是讲中原礼数的地方,据说男女自相交合都稀松平常。而妹妹此来,名义上是和亲,事实上更像是人质,温凌只怕早就看低了她一眼瞧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大概也是示威来了。
六礼未备,人已经入了内宅,妹妹想要不合卺也身不由己了,他顿时愈发觉得羊入虎口。
“真的!”凤杞近乎哀求,“正头妻子,不好随便的,否则叫人看不起……”
凤杞自己不觉得自己的样子卑微得可笑,凤栖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说:“哥哥,我带来了不少东西,先铺陈起来吧。虽然是暂时居住的,也不应该马虎。”
她这一行有十几个箱笼,外加先前由郭承恩解送的百余辆大车箱笼里是她私人的东西,大车里是金银和丝帛,亦即作为嫁妆的“岁币”作为国家间的往来,很早就由温凌的人看守清点去了,箱笼一个个搬过来,温凌打开几个看了看:“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凤栖说:“这是个铜鼎,那是方石砚,这白瓷的是焚篆香的香盒,还有些字画,都是古物。”
温凌拿起一件看看,说:“半旧不新的,有什么好看?倒是薄胎瓷和金银器摆着还贵气点。你有没有带些来?”
凤栖直接说:“没。你不懂。”
温凌一怔,而后心想:小娘子傲慢得很呢!什么时候还真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说:“收拾东西的事,你就不用亲力亲为了,叫这些婢女们干粗活儿就是了,你还有其他事。”
“什么事?”凤栖问。
温凌笑得冷冷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会子贵太子和我清点一下岁币的账目去吧。没有这笔嫁妆,人,我是懒得娶的。”
一把又拉了凤杞,笑吟吟说:“走罢,百来车东西,要清点好一阵呢。但也不能不清点,据说哪一年北卢点数得怠慢了些,贵国送去的帛就是陈年发黄的,风一吹就裂了。”
院子里的仆妇们忙碌起来,那些长相清丽的婢女们则殷勤环绕。凤栖徐徐落座,四下看看,已经感到温凌这个下马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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