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眸确认了一下,凤栖果然衣衫端正,连脖子都遮得严实,只露出似笑非笑的脸,披散的头发也简单地挽起来,乌鸦鸦的青丝松松地斜插一根玉簪,余外毫无装饰。而在灯下,那发间的光泽和面颊的光泽一样,珍珠似的流着宝光,黑是黑,白是白,简练至极而又叫人不能逼视。
高云桐从一个小包袱里掏出了好些瓶瓶罐罐的,低着头说:“这一瓶涂在流血的地方,不会化脓;这一瓶涂在肿起来的地方,活血化瘀;这油膏抹手背,看你手都皴了;断了的指甲要剪掉,不然会越裂越深……”
说完了,他看了一眼溶月,垂下眼说:“没哪里不明白了吧?”
溶月已经有点晕,又和他点数了一遍,才说:“明白了,你走吧。”
见他转身要走,又改了主意:“你还在门口等一会儿,万一我记错了,再叫你来问问。”
她果然记不清了,及至看了一堆瓶瓶罐罐的,拿了一个瓷瓶,又拿了一个,两下里捣腾了一番就弄不清了。犹豫不决,不知道其中一瓶是该涂在流血的地方,还是涂在肿痛的地方。
凤栖慢悠悠说:“你呀,真笨。是那瓶。”
溶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哪有娘子聪慧!”
蹲在凤栖面前,倒了一些药,涂在她的指腹上,药水很刺激,顿时痛得凤栖叫了一声,甩手说:“好痛啊!”
溶月看了看药瓶问:“这药,不会有问题吧?”
门外传来高云桐的声音:“药是用蒸酒调和的,你这么冒冒失失擦上去,当然疼得很。”
这话要是凤栖责备下来,溶月作为下人,再委屈也得受着,但听见高云桐一个穷酸太学生、一个外人也敢来指手画脚的,溶月不由恼了,对门外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家娘子都没说我,你凭什么怪我?”
高云桐在门外说:“我不是怪你,提醒你小心些。这药水还只是痛点罢了,另一种化瘀的药就不能碰到有伤口的地方,而且手上用劲要适中,重了不行,轻了没用。”
溶月顿生畏难之感。
凤栖说:“可否辛苦你进来指点一二?”
高云桐于是进门,看溶月畏畏缩缩地用干净绵纸沾了药水要往凤栖手上擦,便说:“不能这样直接拖在伤处,药量难以控制,当然会疼;要一点点沾过去,万一皮肤里有嵌进去的沙砾,也可以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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