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咬咬牙,用她觉得足够大的力气在鸡脖子上一割
鸡脖子连个血口子都没,但两只臭烘烘的鸡爪子在凤栖借来的夏布衣裳上刨来刨去,印下一个个黑印,叫得也越发凄厉尖锐。
凤栖只觉得耳朵都“嗡嗡嗡”响起来,双手力气不足,似乎要捏不住挣扎的鸡头和鸡翅膀了!
厨娘催她:“快些呀!发什么呆呢?用力呀!就跟切瓜砍菜似的,用力一切就行了。别怕!”
凤栖再次深吸一口气,用了她生平最大的“切瓜砍菜”的力气,用力一割鸡脖子。
鸡脖子绽开一条血口子,她也一哆嗦见过那么多战场上流逝了生命的躯体,以为已经可以承受了,但其实当一条性命把握在她自己的手里,她一样会心颤颤而心惶惶。
但已经等不得她犹豫不决了,那只鸡仿佛用了生命的全力一样,死命一挣,恰从心慌失措的凤栖手中挣扎了出来。一顿扑扇乱飞乱跑,带着口子的脖子四处飙血,而它“咯咯咯……咯咯咯”慌乱得叫个不停,在院子扑腾,到处血洒点点,盆翻馆倒。
其他使女、厨娘们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厚道也还算厚道,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只说:“娘子第一次,这关肯定难过。不要紧,我们来抓这只混蛋鸡,今日要多用点蘑菇来陪葬它!”
凤栖脸红红的,抿紧嘴、瞪着眼,只看那只鸡,不看周围笑她的人。
见厨娘要去抓鸡,她才说:“不用,我自己来!”
她身上的夏布沾满了鸡血,目光犀利,表情稍有的狞厉,一字一字对还在笑的厨娘说:“你不用动,我来!”
“娘子……”厨娘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阻止的话于是也只说了一半。
凤栖盯着满院子乱飞的肥鸡。
鸡受了伤,扑腾不了多久,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了。但见凤栖一步步逼近,那扁毛牲畜也惊恐地“叽叽咯叽叽咯”叫个不停。
凤栖心里想象着凤杭的模样,一步一步上前,那鸡想飞扑之际,她眼疾手快就给拎住了一只翅膀,接着又拿住了另一只。再接着就娴熟了,拧过鸡头往翅膀下一塞,手捏住了,露出脖子上那个口子。
凤栖看着鸡起伏的肚皮,心里对自己说:凤栖!你就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若是敢将凤杭斩草除根,而不去想他是什么鬼的太子!什么鬼的堂哥!只想他会对自己不利,对高云桐不利,对曹铮不利,有什么不能痛下杀手的?!
再者,如果温凌部队前往磁州的消息是真的,她马上又要面对一轮惨绝人寰的攻城战。磁州存粮不多,也不是地大墙高的大城池,扛不住多久,她再不强大起来,再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又凭什么对抗温凌?又凭什么守住磁州?
她看着鸡脖子上起伏的血口子,宛如一张嘲笑她的嘴。
她沉声对厨娘说:“刀呢?”
厨娘第一次见这温婉小娘子这副神色,倒也不敢造次,默默把菜刀递了过去。
凤栖施施然蹲到放血的盆前,看着鸡脖子上那血嘴一样的口子,心里道:堂哥,你要是当了我们大梁的罪人,我也总不会对你手软!
又道:温凌,你践踏我的国土,践踏大梁的臣民,如今又想再一次来践踏我么?!你休想!我但有机会,也绝不会对你手软!
她想着往日种种,手臂里突然充斥着滚烫的力气。
她手起刀落,一下子把鸡脖子剁开了半根,那鸡血顿时飚了出来,她的布裙上染得一片嫣红。
鸡抽搐了两下,彻底绝了气。
凤栖把鸡血放完,对那厨娘说:“好了,这一关我过了。以后,还有一关、一关、又一关,我会慢慢地过去的。”
厨娘其实也不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见她放下了菜刀,放下了死鸡,去井边打水洗手了,才笑着招呼其他厨娘:“咱们高家娘子真是厉害的。今日吃肥鸡炖蘑菇,小娘子们,热水烧起来!姜片葱蒜切起来!”
晚餐,那盆肥鸡炖蘑菇真是香到不行。
但凤栖还是一口都没吃。
她贴身的女使说她在脱下被血浸染的夏布衣裳时,吐了一场,然后又哭了一场。
“磁州与其说缺兵力,不如说缺消息。”凤栖对在磁州城内的几位义军领袖说,“现在我们与靺鞨的胶着之态,其实是实力已经渐渐相当,所以谁掌控消息的先机,谁就更能主动,更有胜算。”
几个大老粗领袖坐在圈椅上,听得直点头。
凤栖又道:“我只是个深宅中的女子,但如今局面,已经无论男女,都要为国做些事。大家肯过来听我说话,肯定不仅是因为我是高云桐的妻子,还因为你们也能认可我。”
耿大哥道:“当然认可!高娘子智慧,也与温凌有缠斗的经验。再说,自古又不是没有女人当将军率兵的。”
他翻了翻眼睛,努力从听的话本和戏文中找了两个例子:“比如吧,花木兰,就是女将军,还有樊梨花,也是!”
凤栖不由一笑:“多谢耿大哥,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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