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微微颔首,他上前一步,飞身上了马车,迎着阳光,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他手中拧着缰绳,熟练地拍了拍马匹,道:“上车。”
遣兰笑着道:“季风,你上马车比人家上马还潇洒好看呢。”
季风笑笑,道:“遣兰姑娘,你夸我不算,要让殿下夸我才行呢。”
弄玉径自上了马车,笑着道:“要本宫夸你,想得美。”
遣兰“扑哧”一笑,侧眸看向弄玉,道:“这可难了。”
季风勾着唇,只微一扬马鞭,马车便疾驰而去,朝着宫门外的方向奔去。
裴府今日将宴席设在了京郊南山。
俗话说,寿比南山。为着这个好兆头,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便喜欢将寿宴摆在此处。尤其是半山腰的醉翁亭,靠山傍水,秋日里更有漫山遍野的红叶,最是景致好。
季风将马车停在山脚下,早有裴府的小厮跑过来牵了马,道:“贵人们只管上去,小的会将马车停到便宜处,将马儿伺候得好好的。”
季风扶了弄玉下车,望着前方不远处盘山的石阶,低声道:“南山看着不高,其实上面山峦层叠,更有云雾缭绕,若是谁走失在里面,只怕一时半会是寻不到人的。”
弄玉道:“是啊。”
她说着,抬头望着山巅,只见它隐藏在云雾之中,仿佛阳光都照不进去。
弄玉不觉心头一窒,攥紧了季风的手,道:“你说过,无论本宫发生甚么,你都会护我平安,对不对?”
季风望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神色微凛,道:“是。”
弄玉松了口气,道:“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遣兰跟在他们身后,不知为何,她心底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一路上都扎了红绸,更有裴府的人在路上接引。
裴玄站在醉翁亭前,远远地便看见弄玉和季风一道前来,不觉沉了眸色。
裴敬走了过来,道:“兰辞,三殿下和宣德殿下来了,你且去迎迎。”
裴玄道了声“是”,目光却从未从弄玉身上挪开。
陈舜行动不便,由两个宦官架着,陈持盈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她微低着眉,又着了藕荷色的衣衫,越发显得温柔沉静,于这漫天风霜之中,唯有她一抹恬淡的颜色,是旁人再不能及的平和安稳。
是谢贵妃告诉她,于男人而言,女人的绝色妍丽都比不上那一份安稳。
她深信谢贵妃的每一句话,也自问自己容貌绝尘,没有谁能抵得住这些。
“小裴大人。”她轻声道。
裴玄朝着她和陈舜行了礼,便径自朝着他们身后的方向走去。
陈持盈不觉回头,只见弄玉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今日着了一身妃色衣衫,红得热烈,倒比漫天的红叶还瑰丽浓烈三分。
也许是因为冷,她的唇红得厉害,倒比最时新的胭脂还要艳丽些。
陈持盈走上前来,道:“今日姐姐这一身倒与枫叶一色了。这红色偏要配着漫天雪景才好看,只是这时候的南山还下不了雪,姐姐这身衣裳算是辜负了。”
弄玉冷笑一声,道:“我瞧着这天色,倒像是会下雪呢。”
陈舜嗤笑一声,眯眼看着天色,不屑道:“安平,你也太霸道了些。这晴空万里,如何下得雪来?”
弄玉没理他,只微微蹙眉,像是看见了甚么脏东西似的,弄得陈舜好没意思。
裴玄上前朝着她行了礼,却不是臣子的礼仪,而是未婚夫婿对未婚妻子的。
弄玉没有回礼,只是笑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小裴大人,便知此言不虚。”
裴玄心底涌上一抹淡淡的喜悦,他正要开口,却见弄玉已与季风一道进去了。
他站在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着,目光在他们相牵的手上凝聚,于是,方才满心的欢喜便化作了一团触目惊心的勇厉。
陈舜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是个奴才,小裴大人还怕比不过吗?”
他说着,轻笑一声,戏谑地看着裴玄,道:“本王这个妹妹,做事还真是离谱。小裴大人别在意。”
裴玄淡淡看向他,道:“殿下说笑了。”
陈持盈走到裴玄身边,道:“姐姐行事素来不拘小节,待宫人更是宽厚,想来,她也是无心……”
裴玄紧抿着唇,道:“孰是孰非,谁是有心,谁是无意,臣分得清楚。不劳宣德殿下费心。”
陈持盈面色微涨,道:“小裴大人误会持盈了……”
“或许吧。”裴玄浑不在意道。
言罢,他便自去招揽别的宾客了。
陈舜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道:“持盈,这样的人,你确定要嫁么?”
陈持盈咬着唇,道:“皇兄,我要嫁的人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该有通天的本事,有高贵的出身,有世人的赞誉,至于他心里有没有我,是最不重要的事。”
陈舜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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