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他的金质奖章
酒店后面山坡的一座小木屋是多年前天文爱好者用来观测星空特意打造的据点。斜顶式浅棕色木屋前放置着一架看起笨重的200口径的天文反射望远镜,木门敞开,寒风吹进,暖黄色的温馨灯光下,壁炉中柴火发出啪啪的燃烧声。
夜色渐浓,山坡晚风袭来。
康斯坦斯站在望远镜前面,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切斯特菲尔德大衣,剪裁利落,厚重的大衣衣角正好盖住小腿处。她闻到了熟悉的高级香水味,跟那个人一样,冷冽气息中带着神秘,自如的掌控欲中蕴含着扭曲的诱惑力。
她之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就成了普林斯先生了?
康斯坦斯的手指轻巧地把低倍目镜换成了高倍目镜。但不知为何,换好之后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沉思的模样像教堂里的圣女雕像。
莫里亚蒂从木屋走出来,他径直走到她身边,用一种戏谑,漫不经心的口吻问她。
“普林斯夫人,这是什么搞笑的代号,嗯?”
“普林斯——我的母亲安娜·普林斯,我的外公本杰明·普林斯,我的外婆艾利维亚·普林斯,我外公的姐姐艾琳·普林斯……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是那些无所不能的亲人们留给我的唯一礼物,并永久地打上了他们的烙印。”
她眼眸所流露出的亮光,点缀着这静谧漆黑的夜晚。“我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她说,“所以避无可避的,我可能也会有跟他们一样的结局。”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莫里亚蒂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人就像矛一样笔直,全身上下只有一双阴冷清透的眼珠,盯着眼前的女人。
经过一番审视,莫里亚蒂听到自己略带沙哑的疑问。“什么结局?”
康斯坦斯只是笑笑,她没头没尾地念叨他,“吉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你——”他惊得半响说不出话,良久才恢复冷静:“亲爱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伤害到我吗?”
他的话听起来掷地有声,但语调却嘲讽意味十足。
是你自己呀。康斯坦斯在心里说道,她的手从镜筒表面离开,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环境下,手已被冻得通红。
莫里亚蒂也注意到了。真是个傻瓜。他想着,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莽莽撞撞的,丢三落四。他勉强扯出笑意,正准备伸手。
这时,康斯坦斯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男士黑色皮革手套。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冻得如同冰块的手,猛地钻进了这温暖的手套里。
然后,被人牢牢地握在手里。
还是熟悉的香水味。她生硬地抬起头,眼前站立的依旧是印象里那位几乎无所不能的大英政府,他个头很高,面容如雕刻般沉静严肃,一双灰色眼眸里涌动着一丝不满与担忧。
“福尔摩斯先生,”莫里亚蒂的脸立刻变得阴沉,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交握的双手上。如果现在有柄小口径手枪,他肯定毫不犹疑地将枪口对着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麦考夫——”康斯坦斯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缓慢地将麦考夫的手放在望远镜的镜筒上,笑着跟他说:“快来看看这些远在成千上万光年之外的遥远星系,”
麦考夫一怔,但又迅速反应过来,凭着记忆中的声音,他说道,“它们散发的微弱光芒在抵达我们镜头前就已在茫茫太空漂浮了千万年。”
康斯坦斯诧异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要说的下一句话。
麦考夫站定在望远镜前,前后调节调焦旋钮的动作十分标准,关于宇宙星系跟天文观测,他甚至还随口说了几条相关理论,而这些理论都恰好来自莫里亚蒂的论文。
莫里亚蒂迅速瞥了麦考夫一眼,扬起他的眉头,“没想到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如此全知全能,这一点,令弟似乎略有不及。”他嘲讽起夏洛克毫不留情,“他对太阳中心说和太阳系的构成一无所知,真令我感到吃惊。”
“舍弟对天文学的热情确实不及莫里亚蒂先生。”
“伟大的咨询侦探确实无暇顾及这片美丽星空。毕竟他此刻还在为一个女人黯然神伤。”
“莫里亚蒂先生,您如此关心夏洛克,在下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哦,别客气,毕竟我跟他也算是——老朋友了。”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地围绕着夏洛克展开一场没头没尾的对话。
“如果你们真的很想念夏洛克,”康斯坦斯摸了摸黑色手套,她笑得温柔:“我倒是不介意邀请他——”
“算了吧,康妮,”只要一想到莫里亚蒂、夏洛克还有康斯坦斯待在同一屋檐下,麦考夫就觉得嗓子眼难受,后槽牙更比以往更疼了。对任何人来说,这画面看起来都是场灾难。
应付一个已经够吃力了,更别说同时应付三个了。哦不,康斯坦斯其实不能算进去,只是她决计不会帮他就是了。
这么想着,麦考夫的视线落在了沉默不语的莫里亚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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