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鸣耳朵里响起了刺耳轰鸣,随之心脏一阵痉挛。
“他···不是因为余远洲和我分手的。”
黎英睿闭上眼睛:“不是。”
“都是你骗我的。你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约定。”
“没有。”黎英睿重新睁开眼睛,瞳孔里晃着细碎的光影,“鸣鸣。你恨哥吧。”
“不···”黎建鸣拄着床铺的胳膊不住颤抖,咬着牙道,“我恨我自己。”
黎英睿嘴唇抖了抖,眉心红了。
黎建鸣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地出了隔间。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楼,顺着墙根滑坐到地。
傻b。黎建鸣,你可真是个傻b。
你觉得你被甩了,你痛苦,你可怜。可实际上是你甩了他。你在他最难最绝望的时候甩了他。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为什么轻易地一走了之,为什么这些年来都没有回过那间别墅,哪怕一次。
你有多少次可以接近真相,你为什么不去看。沉浸在伤疤里自我怜惜,天真地对一切都不去怀疑。
你装什么大情种。你有什么资格摆出受害者的模样说那些话。
你欠下的风流债,凭什么要他替你还。
他妈的大傻b。
你的小月亮死了。凶手就是你自己。
月光洒下来,像是盐粒子。黎建鸣那颗淌血的心,被盐杀得生疼。
从前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乔季同。而当下他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了解乔季同。比他以为的更不了解。
乔季同把案台擦干净,从小窗口瞟了一眼挂钟。
下午三点半。
“燕子。”
燕子拿着一叠面巾纸,颠颠地跑了过来,“嗯呐。”
“今儿个早关门。帮我写张条贴门上。”
燕子听到早关门,眉开眼笑起来:“那我也,早点回去?”
“嗯。”
“谢谢哥!”
燕子兴高采烈地拿出一张传单,在背面空白的地方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今天不开门!
写好后举起来给乔季同看:“乔哥,行不?”
乔季同看着那狗爬字,那大白话,那感叹号。再看她高兴的样子,眼睛黯了黯。
乡下来的姑娘,初中毕业出来打工,在这小面馆从早到晚地忙。现在还是年纪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行。贴完就回去吧。”
“好嘞!”
“燕子。你想不想学点手艺。”
燕子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乔哥,你要教我抻面吗?我没劲儿,干不动呀。”
“看你胳膊比我的都粗,怎么没劲儿。”
“我这都肥的!”燕子眨巴眨巴眼睛,“乔哥,我真干不动,就跑跑堂还行。”
“能跑一辈子么。学点手艺傍身,以后不至于走投无路。不学抻面,哥也能教你做些面点。”
燕子还是有点犹豫:“可我脑瓜子不行···”
“你不笨。”乔季同耐心地劝她,“这跟头脑也没关系。学点手艺,考个资格。以后嫁了人,干点有技术的活,不被婆家看不起。听哥的,哥不能害你。”
燕子扯着那张纸,有点害羞地笑了:“乔哥,你人真好。你要喜欢女的,我乐意跟你。”
乔季同斥了她一句:“胡说八道。我大你多少。”
“怎么胡说八道了,我妈说找对象就得找老实勤快的,不能就奔着帅的。啊,不是说你不帅啊。你就是瘦,太瘦了,跟个棉签儿似的。我这肉给你二十斤,你能帅不少,信不?”
乔季同被她逗笑:“什么棉签儿···一天到晚净想没影儿的事。你妈说得对,是得找个老实勤快的。但哥不行,哥是劳改犯,成家是害人。”
“劳改犯咋了。你人好。”
乔季同心底一软,有点害臊,扭过头打发道:“行了,别盯着哥这块社会边角料瞎琢磨了。明天开始,下午两点到四点进厨房跟着学学,别总在柜台后面看手机。”
燕子看着乔季同通红的后脖颈,捂嘴偷乐了一会儿,转头准备去贴条。
刚一回头,门就被推开了。
“啊···帅哥你来啦?”
黎建鸣冲她笑着点了个头,径直往柜台走。
乔季同听到动静转过身,就见黎建鸣已经把脑袋顺着窗口伸进来了。
乔季同皱眉道:“不是五点?”
“想早点见到你。”
“先坐着等会儿吧。我收拾一下。”
燕子这时候在外面喊了一句:“乔哥,我贴好了!先走啦?”
“嗯。注意安全。”
黎建鸣也回头摆手:“老妹儿拜拜。”
燕子捂了捂嘴,乐呵呵地回摆手:“帅哥也拜拜。”随后把卷帘门拉下来半扇,背着包走了。
屋子里顿时昏暗起来,气氛也变得暧昧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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