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光畏声是神经衰弱的表现,对于这种人来说,睡眠是很难得的。
闫硝在床边弯下腰,看着微微侧躺着的人,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温和沉静的时候,看不见那双利刃一样的眼睛,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瘦削的面颊被微微挤出一点脸颊肉,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错觉。
想起楼下还有人在等着,闫硝只好轻轻拍了拍陆昀铮的肩,继续小声喊他的名字。
拍了没两下,闫硝的手腕猛地被握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陡然向前扑过去,天旋地转之间,闫硝被人一把按进了枕头里。
!!!
什么好接近!都他妈是错觉!!
闫硝被人用一个利索的擒拿姿势按在床上,鼻息间全是陆昀铮身上沐浴液的味道。
这是被当成什么刺客杀手了吗!?
他尚能活动的那只手胡乱拍着床单,奋力喊道:“是我啊!是我!”
这个姿势看不见身后的情况,闫硝只能感觉到,陆昀铮的膝盖正抵在他腰间,背后的人突然附身,耳后响起一道沉哑的声音,语带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这声音比昨晚听着还要哑很多,闫硝挣动了几下,突然扯到腰间伤口,嘶一声抽气:“你先让我起来行不行,我的腰……”
他话音没落,居然被陆昀铮拎狗仔一样提溜起来翻了个面,摔在柔软的床垫上。
不疼,但挺懵的。
他抬起头,看见陆昀铮抬手扯掉了眼罩,随手丢在地上,一双眼睛里攻击性满满,手上仍使劲压着他,整个人都警惕得很。
难不成是睡懵了没认出他来?
“季先生和医生都在客厅等着呢,我是来叫你起床的。”闫硝赶忙解释道。
陆昀铮盯着他半晌,冷哼一声,凉凉道:“你进出我房门倒是随便。”
他毫不客气地说:“出去,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进来,也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
闫硝也挺想出去的,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点……
身上的人一手撑在他耳边的床垫上,另一只手横在他胸前压着,再往下看,大概因为陆昀铮有一条腿使不上力气,两个人除了上半身隔了半个人的距离,下半身几乎贴在一起。
对方身上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被彼此捕捉。
闫硝呼吸顿时一滞。
如果不是昨晚陆昀铮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肯定不会瞎想。
但是现在……
二人相接触的地方皮肤滚烫,无论是陆昀铮握着他胳膊的掌心,还是……别的地方,都烫得近乎不正常。
“你,你压着我,我也起不来啊。”闫硝磕磕巴巴道。
他简直既崩溃又无奈,面对这个伤患又不好使劲推开,怕陆昀铮脆弱的伤腿再因为自己多残几个月。
可是,这也太糟糕了!
闫硝胳膊肘撑住床垫就开始往外蹭,试图逃离这尴尬的境地,可刚往上蹭了半截,就听见身上的人呼吸重了重。
他跟着一顿,下半身似乎顶到了什么东西,睡衣布料单薄,哪怕隔着两层,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依然清晰……
闫硝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
他眨了眨眼,暗暗吞了下口水,朝身上的人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什么,都是男的,别在意哈。”
即使灯光昏暗,他依旧清楚地看到陆昀铮脸上沉寂的表情,眉头皱得死紧,眼睫轻轻颤动,瞪着他的眼神愈加恐怖。
仿佛能就着这个姿势,趴到他身上一口咬死他!
“我我我现在就扶你起来!”
闫硝赶忙把自己从陆昀铮身下拔出来,扶着他的胳膊把人推坐起来。
这该死的尴尬氛围一定是因为周围乌漆嘛黑的环境,闫硝坚定地想。
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迅速研究了一下床头的壁灯,想要点亮灯光以缓解这令人抓狂的尴尬。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这么不知羞耻。
扑通。
扑通。
跳得乱七八糟。
陆昀铮呼出一口气灼热的气,一把将薄被拽过来盖在身上,满头黑线地盯着闫硝,他本就夜盲看不清,这人还要莽莽撞撞来撩火,蹭出了他一肚子气。
正想发作,模糊中却看见那人找不到壁灯开关,急得在原地打转。
那焦头烂额的模样,紧抿在一起的嘴唇,再配上额头一块青紫的痕迹,仿佛是一剂消火良药,直接让他气得想笑。
闫硝越急就越找不到开关,无意识的开始咬嘴唇上的软肉,没轻没重地给嘴唇上咬出了一个血口。
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在壁灯一侧挥了挥,暖黄色灯光瞬间打在闫硝脸上,环形灯带绕着房间逐渐亮起,顷刻点亮了屋内的黑暗。
闫硝不禁暗骂,天杀的有钱人,整这么智能的玩意做什么!
它只是一个壁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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