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徐徐拉起。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看见塔普拉国王的面孔自幕布后一点点露出来,同时,在那双阴鸷森冷的眼睛逼视下,解昭的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说到底,他其实没有多少把握。
夏语冰同样如此。
他习惯性扶了一下眼镜框,尽管它好端端地架在鼻梁上纹丝未动,然后强作镇定地跨步上前,按照先前和解昭的约定,向塔普拉国王王后以及台下所有观众说道:
“在表演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向陛下您提出一个冒昧的请求,如您所见,今晚我们并未穿着《赫拉克勒斯》的戏服,而是再次选用了第一天《王子复仇记》拿出戏的服装,因为我们并不打算按照《赫拉克勒斯》的剧本来演——抱歉,陛下,今夜我们七个人准备共同演出一场自制的新戏,故事背景同样在宫廷,所以《王子复仇记》的服饰会更合适。”
话音刚落,夏语冰就清楚地望见,塔普拉国王眯起的三角眼里射出一道瘆人心魄的狠戾目光,在台上众演员的脸上来回巡视了一圈,同时伸出右手食指在藤椅的扶手上无节奏地扣击着,像是思考,对这些不听命令的外乡人施加什么样的酷刑比较合适。
一对上那道目光,饰演王后的葛薇腿就软了,还好有坚固的礼服裙撑压着,不至于当场跌坐。
夏语冰心跳如鼓,尽力保持神色冷静:“这出新戏叫《捕鼠机》,剧情很精彩,也符合陛下与众位贵客的口味,希望能得到陛下恩准,给我们这次难得的演出机会。”
国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指依然在扶手上不间断地敲击,嘴唇略微动了动,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讲的什么?”
台上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他没骂人!有机会!
“说的是某个国家的王子因为身体残疾心生怨恨,性格越来越扭曲,以至于成年后某一日,对他的父母双亲做犯下不可挽回的罪行。”
夏语冰生怕国王反悔,语速越来越快,“结局是这位王子扫除了所有反对势力,成功登上王位,最后享尽了荣华富贵,长命百岁。”
在此期间,解昭的视线没有从塔普拉国王的脸上移开过半步:
就在夏语冰说出“残疾”这个词的那一刻,国王的面部肌肉霎时间紧绷,眉心攒起一道细细的沟壑。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听见结局,恶人无罪,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阴恻恻的笑意。
这是解昭的故意设计。
他知道这位品性恶劣的国王一大爱好,就是看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加上这种结局,或许可以成为说服对方允许《捕鼠机》演出的一个亮点。
塔普拉国王一定清楚他们这出戏在暗示什么。
那么现在唯一的变数就在于,他愿不愿意让这场戏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出。
或者说,国王有没有足够的信心,确保即使在场所有人都成为见证者,也不会将其中的情节联想到自己头上,而只是把它当做一场常见的宫廷悲剧,看后即忘。
迟衍说得没错,解昭就是在拿台上所有人的性命豪赌。
运气很好,他赌对了。
国王轻轻咳嗽了一声,摆出威严睥睨的姿态,用嘶哑的嗓音说道:“这是不合规矩的,你们要记住。”
台上众人心下一沉。
然而国王接着说道:“但是念在你们远道而来并不容易,而且剧情听起来也似乎有点意思,那就破一次例吧。别说废话了,开演。”
台上众人呆怔了足有十秒钟。
卧槽……他,他竟然同意了??
维希尔在后台压低嗓子急声提醒:“快开始,别发呆!”
演员们恍然清醒,立刻行动起来。
演出正式开始——
经过调整,整场戏从王子年幼时起,一直演到自然老死为止,期间共有五出主要剧情:幼时受罚、眼疾痊愈、弑父篡位、逼死亲母、栽赃证人。
在《捕鼠机》里,那位“某国”的王子殿下,得的不是先天性发声障碍,而是年幼时发高烧导致失明;他也并没有什么孪生妹妹,而是有一位比他年长了四岁、同父异母的姐姐;以及将前宰相塞涅卡的遭遇,移植到了新角色——王子的老师身上。
这些属于必要的艺术改编。
肯定不能和现实一模一样,否则也太明显了,国王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当场叫停。
相比于前几天,这场戏非常长,长到三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演完。
解昭一边扮演着主角王子,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塔普拉国王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国王心情很不错。
尤其在整出戏到达高潮部分——即将出现王子把亲生父亲,也就是老国王从窗口推出去的情节时,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妇人瞪大了双眼并用折扇掩住下半张脸,发出低低的惊呼。
唯独国王,几乎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且神情变得越来越愉快。
有那么一瞬间,解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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