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仍旧隐隐胀痛难受得厉害,索性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再谈,觉得身体好上一些,便翻看起从弗里茨那里顺过来的账单。
玛格丽特端了一碗药水放在她桌边,见她一口闷下去后眉头紧皱,便道:“我去找莉莉莲要颗糖果,亚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你天天喝这些黑咕隆咚的东西。”
“不用了,”玛姬微微一笑,“习惯了也还好,我是为别的事情担忧。”
“您在担忧什么?”玛格丽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账单,她看不懂。
“显而易见,售卖货物所得到的钱只能偿还四分之三的债务,”玛姬当然也觉得账本这玩意看着恶心,她是请教了不少人才硬着头皮看明白的,“剩下四分之一的债务…”
“有多少?”
“七八万科学法郎。”
玛姬头大如斗地哗啦啦翻着账册,在她身后,玛格丽特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您放宽心,总会有解决办法,三天过去了,我去港口看看他们回来没有。”
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地铺陈在无边海洋上,海面染成一片橙红,天际线闪烁着粼粼金光,港口的轮廓就在这天际线中缓缓浮现,码头、仓库、大大小小的泊船逐渐清晰。
打开的盒子里装了满满当当黄澄澄的金路易,亮得克吕班几乎要睁不开眼,他攥着沉甸甸的金币摩挲了一阵,毫不留念地合上盖子,转身大步迈向船员卧室。
窄小的木门紧紧关闭着,里面有细微的响动。
他缓缓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亚当先生,弗赛港快到了。”
过了一会,才有人低声回答:“我知道了,谢谢你,克吕班。”
克吕班耐心地在门外等候,屋子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亚当一边披上外套一边走出来,他随手带上了门,克吕班只能看见门缝里微弱的烛光。
亚当走到船头眯着眼睛望了一阵子天际线,冷不防蹦出问:“你看见码头站着的那个女人了没?”
克吕班能受到克利夫特的重用,自然有他的能耐,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那人的身份:“玛格丽特夫人。”
亚当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拧:“玛格丽特?她等我们干什么?”
“——我想着你们快到了,就提前过来等着。”玛格丽特微笑着迎上前去,她好奇地打量着船员扛下来的一箱箱金币,问,“这就是全部的钱吗?”
“是。”克吕班回答她,“得有十几万法郎,上帝呵,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上帝保佑,”玛格丽特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说,“这回总能还清欠债了吧?”
还清欠债?亚当盯着她轻声说:“这钱够不够,谁也说不准。”
玛格丽特便低头念叨了一声上帝保佑,又说:“玛姬小姐的病情已经在慢慢好转啦,她嘴里总是念叨着你们呢,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准高兴得不得了。”
冬天太阳落下得快,他们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天就黑了,亚当回头看了眼船,让克吕班先把钱财带到吉许家,他自己去处理停船问题。借着夜色的遮掩,一行人走在街道上也无人注意。
玛格丽特与克吕班并肩而行,女人甜美馨香的味道直往克吕班鼻子里蹿,他只觉得心潮澎湃、浑身刺挠,他极力压抑着内心不断翻涌的冲动,这时玛格丽特忽然开口。
“你是大副吗?”
克吕班有些意外地点点头:“是,也不是,如果克利夫特先生没有亲自掌航,我就是船长。”
“我的丈夫也曾经在克利夫特手下工作,他的职位也是大副。”
克吕班忍不住看了一眼玛格丽特,女人浓密的黑发被发网规规整整地拢在脑后,睫毛长而翘,黑润润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只是不知为何,克吕班从玛格丽特勾起的唇角品到了一丝带着怒气的讥讽。
“在我之前的确是有一位大副,”他谨慎地回答,“只是老船员都对他忌讳莫深,所以我只知道他在印度洋时不幸染病而亡——我很抱歉,夫人。”
“你真是笨,”玛格丽特毫不客气地说,“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哪天被卖了还不知道呢。”
克吕班诧异地看向她,而玛格丽特只是神秘兮兮地歪头一笑,推开吉许家的门,对着趴在桌子上和古费拉克抢面包的莉莉莲喊:“莉莉莲,看谁给你带糖来啦!”
克吕班内心的困惑愈发浓重,但玛格丽特正愉快地逗弄着莉莉莲。古费拉克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木盒,埋头数起钱来,一时间只有金币的哗啦啦声。
只不过克吕班的心思分了大半在玛格丽特身上,知道她时不时会向古费拉克投去漫不经心地一撇,看见古费拉克眉头慢慢拧起,她便乐呵呵地亲了莉莉莲几口。
“不够。”古费拉克站起身,喃喃道,他一手端着钱箱子,一手推开卧室门。
等古费拉克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后,克吕班往玛格丽特身边挪了几步,低声道:“钱不够——但您看起来兴致不错。”
玛格丽特把莉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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