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输入中”,又发了一条过去。
小迟:我在喊小瑾起床,要晚一点下去,她不起。
裴泠初正在打字的指尖顿了顿,看着这句话,把刚才输入对话框的字全部删掉,这才发过去一句。
小初姐姐:嗯,好。
说不上来的感觉,在颅内闪过,一下就没了。
管家,是管理整个家,不是某个人。
裴泠初抱着衣服走进洗手间。
早饭是裴煦做的,六点半开始,七点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傅迟从楼上下来时,差点就要过六点半,脚步有些急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慢点,别着急。”
裴泠初声音清润,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的盘子里,葱白圆润的指尖沾着点水珠,眉间一派云淡风轻,亲切地笑着,视线在她身上的浅灰色衬衫上轻轻一落,又轻轻飘走。
心情忽然就有点饱。
傅迟偷偷瞟她一眼,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指尖勾着衬衣下摆揪了揪,有些不高兴,却又觉得,没发现,倒也,挺好的。
不过她正思索,要不要买一些别的颜色的衣服,她基本上都是黑白灰的基础色,还大都是衬衫西裤,而裴泠初的衣柜里,各种款式的t恤长裙半身裙,各种各样的颜色,纯色的,缭乱的,纹着绣的,镂空的……
全是品牌方送的。
傅迟也同样给她剥了一个鸡蛋,白嫩嫩的,在指尖夹着,异常可爱。
裴温瑾从楼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慢悠悠地走下来,无视裴烟回看向她的目光,坐到傅迟左手边,彼时傅迟刚把剥好的鸡蛋放到裴泠初盘子里。
她揉着脸蛋,困意依旧浓郁,皱巴巴地说一句:“傅迟,你也帮我剥一个鸡蛋吧,我不想动。”
傅迟手指一缩,又拿了一个鸡蛋到手里,开始慢慢剥,轻声应道:“嗯,好。”
剥个鸡蛋而已。
裴泠初扫一眼坐没坐样,歪着身子靠在傅迟肩上的人,垂眸看着盘子里的鸡蛋,拿起来小口咬着。
她似乎尝到了傅迟指尖草药香,又仿佛是错觉。
剥个鸡蛋而已。
她给自己昨天晚上的不悦和烦闷找到了理由:
神经太紧绷,才迫切的,想要抓住一点什么,用以来解释她需要,小迟对她的依赖和依靠。
但傅迟长大了,她的这点需要,应该淡去才对。
对,要淡去。
早饭过后,裴煦在家里打点家务,裴烟回坐上车,被司机接走去公司。
傅迟把一双运动鞋摆出来,抬眸看着裴泠初,说道:“小初姐姐,穿这双,需要我送你去吗?”
裴泠初摇头:“不用,你们不是还要和同学去练舞,送我会来不及的,我坐公交去。”
她原本就打算坐公交去,这个点出发,会有一辆公交车停在郊区口,时间刚刚好,刚刚好到,首都交通顺畅且准时,她会连转车都计划到分钟,足够按约定的时间到形体馆。
她知道公交车时间浪费的有点奢侈,但她迫切地需要一点阳光。她有点想变成树,不用养料,只要有阳光就能活。
然而傅迟只是笑笑:“挺好的,今天天气很好,天空也蓝蓝的,坐公交还能打开窗户吹风,怪舒服的。”
裴泠初宁淡的眼底波动下,望着傅迟乖巧明媚的笑脸。
阳光落下来,少女素着一张脸,眉色不算淡,却也并不浓,毛茸茸的,阳光把玻璃海般的虹膜映得更加透亮,中央伫立着黑色的岛屿,一缩一放,漂亮的瞳孔花纹蔓延。
仿若蔓延到她心底。
对于傅迟说的话,她有点熟悉,又有点不熟悉。
熟悉在于,傅迟跟她说过很多,不熟悉在于,她们之间隔了十年没见。
刚理清的那点不悦和烦闷,忽然就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似乎都没必要存在了。
傅迟帮她检查东西有没有带齐,心里咕噜噜冒泡泡,她忽然就不想跟着裴温瑾去练舞了,想跟裴泠初一起坐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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