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面白微须,表情严肃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与赵淳楣小声道:“在下李纲,之前多谢宗姬相救,待过些日子定去府上拜访。”
赵淳楣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此人正是那位主战派的领袖李侍郎,赶忙回道:“客气了,侍郎劳苦功高,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我也不过是答应了学生们尽些绵薄之力。”想来对方除了去奇袭金营这种抽象操作,在整栋东京保卫战中还算可圈可点,最起码对比其他投降派要强不少。
李纲听得嘴角微勾,心情大好,于是便教了赵淳楣一些朝会中的礼仪。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前方传来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李侍郎倒是好性质,也对,要是这位帮你求情,还不知道多久才放出来,只不过你煽动学生们围堵宫廷的,之后我定要参你一本。”
回头看去,只见宰相李邦彦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接着不等对面反应,他又转向赵淳楣,“宗姬打了我家管事,连个说法都不给,打了几场胜仗就是不同,连京中基本的规矩都可以视若罔闻。”
“不过是底下人的一些口角,咱们也参与进来未免不好。”赵淳楣云淡风轻地回应,把李邦彦起了够呛,但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走回前排。
李纲嗤笑一声,极为不屑道:“这家伙仗着有副好皮相常流连于花丛,我早就想参他内帷不修,不过是因为战事耽搁了,等之后闲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邦彦外表俊爽,美风姿,人称“浪子宰相”,赵淳楣之前也有所耳闻,但私德方面如何还真没听说过,于是顺嘴打听了下是不是真的如此。
“重要吗?”李纲冷笑,在道德上把人搞臭已经是大宋党争的常规手段了,赵淳楣帮了他,又领兵抗击金人,现在李纲已经自动将其划分到自己的小团体,一些情绪也不掩饰。
赵淳楣默默站在一边,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没一会儿,皇帝进入殿内。
满朝文武对几乎遍布天下的战事展开激烈讨论。
赵淳楣最开始还认真听着,很快就开始走神。无他,任何决策,朝廷的各种派系都会激烈撕扯,基本没有意见统一的时候。而赵桓作为天下的实际掌控者,面对这种情况,采取的办法就是“搁置再议”。
搁置再议,这四个字几乎贯穿了整个北宋,使得整个大宋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现在,谈到东京城战后的布防工作,主战派的认为只需留下一万禁军,余者全送到太原战场上去,跟金人决一死战。
而主和派则觉得现在重要的是维护住皇城的安全,京中军队越多越好,同时尽快凑齐给金人的赔款,希望用钱来换取一时喘息。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挽袖子干仗了。
赵桓原本跟往常一样当和事佬,结果实现扫过下方,一眼就看见穿着宗室礼服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赵淳楣,眼珠转了转,突然开口道:“宗姬领兵打过仗,想必对于局势自有一番心得,你认为在京城里应该留多少人啊。”
冷不丁被点名,赵淳楣平静地站了出来,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惊天答案。
“禀官家,臣女觉得,一个人也不应留。”
“啊?”满朝文武都被她说愣了。
赵淳楣继续道:“臣女恳请陛下,率百官携万民一道南迁,更换都城以延续国祚。”
“胡说八道!我看宗姬是失心疯了!”皇帝还没说话,李纲就先跳了出来,原本此举颇为不恭敬,然而气急的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要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自己还与对方推心置腹,把其当成主战派的战友,而现在赵淳楣却说出主战派最忌讳的事情。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背叛!
面对李纲等人的愤怒指控,赵淳楣全当看不见,而是继续分析道:“太原正与金人激战,姑且当能守住,可即便守住了也只是西面无忧,完颜宗望只要率领大军,一样能再次兵临城下。说到底,整个开封一马平川,毫无天险可以阻挡敌军,如此就只能靠野战,而我朝多步兵,野战中对上金人的骑兵毫无胜算。亦或者,敌方再丧尽天良些,直接掘开上方黄河,不出两日,开封必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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