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厚重的衣服,手揣进兜里,呼出的热气凝结成白雾。
室内却温暖,陆辞言鼻尖上沾到一点白色的痕迹,手掌一半藏在袖子里,只露出白皙的手指,捧着那杯蒸腾着热气的咖啡,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漫天飞雪重重,在纷乱的纯白中,他看到陆辞言亮片似的蓝色瞳孔,虹膜折射着雪色,纯白中,只有他的眸子是唯一的亮色。
陆辞言抓着他的手,干燥又温暖。
门头上的铃铛叮地响了一声,陆辞言带着他冲出门,站在雪地中。
陆辞言仰起头,雪落在他眉眼发间,双手捧在一起,雪花在他手心中融化,透明水色濡湿他的袖口。
江凛从没见陆辞言这么开心过,他自顾自地在雪地里撒欢,捧起一捧雪捏成团,又捏起个较小的雪团,两个叠在一起,递到江凛面前,笑得眉眼弯弯,眸子中水光闪烁,“喜欢你。”
周遭的时间仿佛静止了,飞舞的雪花也停滞在空中,江凛只看到那双眸子,含笑,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江凛愣了一秒,随后笑了,接过那个雪人,将陆辞言通红的手握在手心,极其轻地说,“我也喜欢你。”
他又说,“可你不是他。”
话音落下,面前的景色好似被打碎的镜子,劈里啪啦地脆响后七零八落地迅速跌落。
白色逐渐模糊,被另一种更为灰暗的色调取代。
屋外的雨还在下,从图书馆的巨大落地窗往外看,只看得到惨淡乌云滚滚,看不到一丝太阳的痕迹。
鼻尖有着书籍长久堆放的潮湿腐朽气味,他盯着泛黄的书愣神。
一只手指轻轻戳戳他的手背,一触即分的温暖让他抬起头,陆辞言把书立起来,小半边脸藏在书后,只露出双深蓝眸子,他眨眨眼,“江凛,你走神了。”
江凛睫毛飞速地眨了几下,掩盖过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嗯,走神了。”
陆辞言把书递到他面前,神秘地开口,“我好像发现了别人的小秘密。”
在摊开的书中,夹着张泛黄的纸条,用的纸张不过是随意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米黄色纸片,娟秀的字迹抄录着另一本书的一段话。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地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注
江凛沉默地接过纸条,纸面有墨水浸润的痕迹,在娟秀的字迹背面,黑色走液笔的字迹力透纸背。
【或者我干脆就是树枝
我以前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边疆
就是一颗梨
在我成形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注
江凛摸摸陆辞言的头发,没有发卡别在额侧,发丝垂落在他唇边,手指轻扫,柔软的触感与现实中并无区别。
他把发丝别到耳后,“言言,你还看到其他的纸条吗?和我一起找找好吗?”
陆辞言撑着下巴想了一会,“那我的奖励呢?”
江凛扑哧笑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在海子的诗集中,江凛再次找到相似的纸条,“你好,白花:)”
这里的纸条大概率是可以直接带出阅览室,而不用给图书管理员,江凛路过岛台时,那名图书管理员从书中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比上一次见他时,这份笑意少了些许僵硬,多了更多柔软而还有人情味的东西。
这很难解释,就算是一模一样的笑,依然能察觉出微妙的不同。
他带着陆辞言走上三楼,在楼梯口正对的墙壁上,那副画着舞女的画不翼而飞,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走廊地上摆着许多画,大多只是随意地靠在墙上。
耳边传来有节奏的踢踏声,清亮的男声浑厚却不粗哑,反而是柔软到声音中都带着笑意。
江凛熟悉这个声音,他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声音,虽然情绪不同,但不妨碍他能辨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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