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言落月：
&esp;&esp;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微小的动作里，似乎包含着宏大的嘲讽之意?
&esp;&esp;以额头的温度来看，言落月肯定没有发烧。
&esp;&esp;经过这么一抚，灰衣人也注意到掌心下有点乱糟糟的手感。
&esp;&esp;他低头一看，言落月的发辫在刚刚的跑路中有些散乱。
&esp;&esp;略作沉吟，灰衣人拎起言落月的衣领，把她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梳妆台前。
&esp;&esp;言落月一边平行移动，一边在身后给两个伙伴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esp;&esp;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灰衣人。不过，既然没有给他制造出更多麻烦，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sp;&esp;灰衣人才把言落月放下，小姑娘就自觉地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一根一根地解下扎辫子的发带，然后以手为梳，很安静地梳理起自己的头发。
&esp;&esp;你倒是挺自觉的。
&esp;&esp;嗯嗯嗯，谢谢你，有镜子确实方便多了。
&esp;&esp;言落月仰头一笑，反客为主地建议道：我梳头很快的，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去旁边坐一会儿?
&esp;&esp;第数不清次听到言落月的谢谢，大概令灰衣人有种明显的倒错之感。
&esp;&esp;哪怕隔着面具，也能见到他猛地一噎。
&esp;&esp;片刻以后，灰衣人才冷笑着问道：
&esp;&esp;那两个男孩，一个有很多麻烦，一个有很多勇气。你就不一样，你只有太多太多的胆子。
&esp;&esp;双眼微微眯起，灰衣人阴恻恻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带你过来，是为了
&esp;&esp;稍微停顿了一下，思考什么样的恐吓对小女孩最有效力。
&esp;&esp;灰衣人流畅顺滑地接口道：是为了剃掉你这几根小辫子?
&esp;&esp;言落月：
&esp;&esp;以常理推断，对普通女孩儿来说，剃光头应该是个挺有力的威胁。
&esp;&esp;君不见那些军训严格、要求统一剪短发的学校，常常有小姑娘在剪头时哭出来。
&esp;&esp;但当这个要挟落到言落月头上时，她就只能想起
&esp;&esp;言落月试探地问道：你是想让我变身哒哒哒哒哒吗?
&esp;&esp;没错，一想到光头，她只能想起小尼姑沈净玄洗脑般的金刚伏魔拳啊!
&esp;&esp;灰衣人没听懂这个笑话，冷冷地从镜中看了言落月一眼。
&esp;&esp;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柄牛角梳，拿开言落月的胳膊，像个带着死神面具的知心哥哥一样，一下一下地给言落月梳头。
&esp;&esp;从外观上看，那只梳子已经很陈旧了，梳柄上雕着一只歪歪扭扭的桃花。
&esp;&esp;这大概是被主人家时时把玩自珍的爱物。
&esp;&esp;即使是粗糙如小儿玩笑般的刻痕，边缘处都被摩挲得润泽光滑。
&esp;&esp;灰衣人一边梳通着言落月的头发，一边缓缓开口。
&esp;&esp;他冰冷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温柔里又掺杂着一股自嘲般的讥刺，仿佛拿薯条沾了黄豆酱，混合出一股非常奇怪的滋味。
&esp;&esp;我曾经也有个小师妹。她调皮可爱、机灵懂事略顿了顿，灰衣人强调道，只是比你更聪明一些。
&esp;&esp;言落月：???
&esp;&esp;等等，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补上后面那句?
&esp;&esp;这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了吧?
&esp;&esp;不理会言落月的心理状态，灰衣人自顾自地回忆道：她四五岁时，被师尊捡回山门。
&esp;&esp;一开始时，她见人就怕，不敢说话，别人问她她也不应答。只有我和师弟跟她年龄相近，她待我们稍稍亲近些。
&esp;&esp;于是师尊把她交给我俩照顾。每天早晨，师弟给小师妹打水洗脸，替她采来井沿上新开的花。我则给小师妹梳头扎辫子，把野花插在她的辫梢上。
&esp;&esp;灰衣人一面说着，一边灵巧地扎起了言落月的头发。
&esp;&esp;他的手脚竟然又轻又快，一点都没拉扯痛言落月的头皮，不过是几句话之间，就给言落月挽起了一个俏皮的双平髻。
&esp;&esp;透过镜子看着女孩儿的发髻，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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