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姨今天放假,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和猫。
&esp;&esp;李慧玲坐在餐桌上,巡视一圈,“今安不在家吗?”
&esp;&esp;顾念一老实答:“不在,他今天有手术,还没结束。”
&esp;&esp;他的手术时间不定,短的两个小时,长的可达十个小时。
&esp;&esp;李慧玲看看她身上的睡衣,摇了摇头,多大的人,还穿这么幼稚的卡通睡衣,一部动画片从小看到大。
&esp;&esp;“你吃饭了吗?总是熬夜不好,不吃早饭伤胃,我去给你做饭。”
&esp;&esp;顾念一自然知道她来的目的,此刻对她的好也是有所求。
&esp;&esp;如果是明悦父母那样的也就罢了,偏偏还有真心。
&esp;&esp;从小便是,下大雪,她发烧李慧玲会背着她去诊所看病。
&esp;&esp;顾念一永远不会忘记,雪花飘下的夜晚,她晕晕沉沉向下望,落在身后深深浅浅的脚印。
&esp;&esp;还有,妈妈额头上的汗珠。
&esp;&esp;只是,一碗水端不平,弟弟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esp;&esp;天平最终倾斜到弟弟那一端。
&esp;&esp;顾念一卷起衣袖,“我自己来吧。”
&esp;&esp;李慧玲推她出去,“哎呀,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刷牙洗脸。”
&esp;&esp;顾念一和她说了一下东西放在哪里,上楼换了件衣服。
&esp;&esp;再回到楼下,餐桌上摆了一个煎鸡蛋、一个小糖饼还有一碗西红柿面疙瘩汤。
&esp;&esp;原来她记得,她爱吃煎鸡蛋,不爱吃水煮蛋,原来她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
&esp;&esp;有些东西是选择性记忆,比如芹菜。
&esp;&esp;因为弟弟喜欢,所以她的喜好不再重要。
&esp;&esp;李慧玲坐在旁边椅子上,终于开口,“一一啊,你们房子这么大,你看你弟弟买个120平的而已,我不是要,是借,会还给你的,50万块,你肯定有。”
&esp;&esp;平白多了5万,之前说5万,现在成50万。
&esp;&esp;什么时候,吃妈妈做的饭也不是免费的午餐了。
&esp;&esp;也需要算计这么多。
&esp;&esp;顾念一极力控制酸涩的鼻头,声音哽咽,“好,我吃完转给你。”
&esp;&esp;她大口吃饭,一勺一勺递进嘴巴里,豆大的泪珠掉进汤里,源源不断,怎么都擦不净。
&esp;&esp;汤变得更咸。
&esp;&esp;讨厌自己会心软,讨厌自己泪点低,为什么不能心狠一点呢。
&esp;&esp;李慧玲在收拾厨房,阿姨每天都会整理,没想到要钱这么顺利,总要做点事情才会心安。
&esp;&esp;顾念一吃完了早饭,碗里一滴都不剩,抽出纸巾擦干眼泪,似乎无事发生。
&esp;&esp;她默默告诉自己,仅剩的情分,已经随着这顿早饭一起咽到肚子里。
&esp;&esp;50万块,当生养之恩吧。
&esp;&esp;买断了,不多。
&esp;&esp;唯一对不起的是陆今安,未经过他的允许。
&esp;&esp;她害怕李慧玲去找他。
&esp;&esp;乖乖女第一次做先斩后奏的事。
&esp;&esp;50万攒攒就还上了。
&esp;&esp;顾念一佯装若无其事,“钱转给你了,你怎么来的?”
&esp;&esp;李慧玲将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去餐椅上的包里掏出手机,查看下银行卡入账信息,一个一个数0,5个0,一分未少。
&esp;&esp;顿时喜笑颜开,“坐大巴车来的,下了车坐公交。”
&esp;&esp;汽车站距离栢景阁不算远,但没有直达地铁,公交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要从一环绕路。
&esp;&esp;为了省十几块钱坐公交,还背着那么重的东西,大袋子里有石榴、梨子、核桃,还拎了一桶菜籽油。
&esp;&esp;这里面对她的真心有多少,多少又是为了50万呢?
&esp;&esp;她不知道,更不敢问。
&esp;&esp;顾念一在厨房整理妈妈带来的东西,“下次打车,或者约顺风车直接到门口。”
&esp;&esp;“好,我知道。”李慧玲转而问:“中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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