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唯一的威胁,只有儿子。
&esp;&esp;“唉。”
&esp;&esp;叹息声落入宫娥耳里,她们还以为圣人在可怜那跪了一整夜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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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殿下,起来吧。”
&esp;&esp;鱼朝恩小心翼翼地绕到李亨身后,扶起了这位太子。
&esp;&esp;“圣人玩了一夜骨牌,已经睡下了。”
&esp;&esp;“父皇不见我?”
&esp;&esp;“奴婢不敢说……”
&esp;&esp;李亨低着头,轻轻握了握鱼朝恩的手,偷偷给了一个诚挚的眼神,轻声道:“还请内官救我。”
&esp;&esp;“圣人说,安排不了殿下,是高将军作主请殿下回去的。”
&esp;&esp;“李俶、薛白皆年少冲动,绝非我在指使。”李亨大急,低声道:“我必须向父皇解释。”
&esp;&esp;“可奴婢如何能帮殿下?”
&esp;&esp;“能否让我见见阿翁?”
&esp;&esp;鱼朝恩好生为难,末了,还是跺了跺脚,转身去请高力士,只说太子不肯走。
&esp;&esp;高力士已服侍李隆基睡下,摇了摇头,终于还是亲自来见。
&esp;&esp;“阿翁。”李亨涕泪俱下,“请阿翁救我。”
&esp;&esp;“殿下勿虑,更不该见老奴。回去好生待着,莫再‘杞人忧天’方为自救。”
&esp;&esp;“真不是我指使的!”李亨道:“我既未授意李俶为诸生出头,更未授意薛白当众拿出血状啊。”
&esp;&esp;李亨非常清楚,薛白这一举动,已让圣人对东宫的观感败坏尽了。
&esp;&esp;圣人安抚了诸生,禁足了皇孙,骂了李林甫、薛白,唯独对他不闻不问,为何?
&esp;&esp;因为圣人越是雷霆之怒越是不动声色!
&esp;&esp;“父皇见了右相,见了薛白,唯独不见我吗?至少也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esp;&esp;“解释,殿下想解释什么?”
&esp;&esp;“阿翁,你听我说……”
&esp;&esp;“殿下想说,不如与王忠嗣去说、与广平王去说。”高力士终究是心软,“圣人要石堡城,殿下却让王忠嗣保存实力;圣人要安抚诸生,殿下却让广平王抢先一步。殿下既如此有能耐,何必与老奴说?”
&esp;&esp;“连阿翁也不信我吗?”
&esp;&esp;“老奴信不信无妨,圣人听不听也无妨,重要的是殿下自己的心。”
&esp;&esp;“又是哥奴在进谗言,薛白那血状也是……”
&esp;&esp;“殿下若肯安分,能让旁人拿到把柄吗?!”高力士见这位太子还在嘴硬,敲打道:“圣人说了‘不必听解释,既废不了他,解释有何用’?”
&esp;&esp;李亨脑子“嗡”的一声,如被惊雷砸中,吓得愣在那里,背脊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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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颗的汗水从薛白的背上沁出,顺着他有力的腰肢往下流淌。
&esp;&esp;杜妗死死握着榻边的木栏杆,以免得头被撞上去。
&esp;&esp;借着暮鼓声的遮掩,她叫出了声。
&esp;&esp;“要死了!”
&esp;&esp;随着这一声疾呼,仿佛散架的床榻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esp;&esp;夕阳透过窗纸,将小阁楼内染成一片金色。
&esp;&esp;喘息声停下,杜妗抚开沾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目光又有不同。
&esp;&esp;“我们方才死在一起了才好。”
&esp;&esp;“不用总这么不安。”薛白轻抚着她满是汗水的细软腰肢,“不会死的。”
&esp;&esp;“往后你会抛掉我吗?”杜妗忽然问道,显得柔软了许多。
&esp;&esp;薛白看向她的眼睛。
&esp;&esp;他想到与她初见时说的,东宫若再舍弃身边人对人心很不利,这是他们的共识,也是共同的底线。
&esp;&esp;此后,两人走到现在这一步,既有欲望与利益使然,亦有出生入死的情义。
&esp;&esp;薛白虽不是道德君子,却也有自己的原则,否则昨日就不会冒险拿出血状了。与东宫那种一点风险不愿意担就弃子的做法倒没什么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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