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薛白虽得圣眷,但如今也只有圣眷,得罪的人还多。而东宫有影响力,右相府有权利,要想阻止他科举入仕总有办法。
&esp;&esp;比如,贾昌更有圣眷,李白更有才名,也没见得有功名。
&esp;&esp;这条路,必须有像韦述这样的人出手庇护他。
&esp;&esp;薛白却不能抛下郑虔不顾,问道:“若岁试不能停,敢问祭酒,可有办法救郑博士?”
&esp;&esp;韦述方才从容,此时却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个披紫袍的肥胖背影,缓缓道:“老夫一辈子都是馆职,哪知朝中纷争?既救不了他,却得保诸生前程。”
&esp;&esp;薛白沉吟着,道:“那学生或有办法,想试试能否救郑博士。”
&esp;&esp;“岁考还有两场。”
&esp;&esp;“来不及了。”
&esp;&esp;薛白看了眼天色。
&esp;&esp;两场岁考之后,长安城已然宵禁,到时再有办法也得拖到明日,什么都晚了。
&esp;&esp;岁考耽误了,无非是多沉淀些时日,郑虔之事却牵扯三庶人的大案,性命攸关,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考虑。
&esp;&esp;韦述抚须思量,以为薛白是没听懂他方才的言下之意,再次提醒,直言道:“不久前,有人叮嘱过老夫,不予你过岁试,伱这一去,则如了他们的意。”
&esp;&esp;“这是阳谋,学生只能走。”
&esp;&esp;“也罢,路上莫让人瞧见。”
&esp;&esp;薛白遂深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esp;&esp;韦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对苏源明道:“去将这小子的帖经拿来。”
&esp;&esp;“是。”
&esp;&esp;不一会儿,薛白的卷子便被摊开在他面前。
&esp;&esp;韦述目光一扫,随口喃喃道:“填得马马虎虎。”
&esp;&esp;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esp;&esp;“像否?”
&esp;&esp;苏源明上前一看,只见那是几个不错的八分楷书,虽也算好看,但远不如韦述本身的书法。
&esp;&esp;这却是在模仿薛白的笔迹。
&esp;&esp;“祭酒仿得天衣无缝。”
&esp;&esp;“清臣的弟子,书法只有这点水平。”韦述叹息一声,“他既去救郑三绝,后两场只好老夫来替他答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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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薛白换了一身装束,戴了顶帽子遮着半张脸,随着苏源明从东面的小门出了国子监。
&esp;&esp;他翻身上马,却没有找杨銛、杨玉瑶、玉真公主这些人。
&esp;&esp;方才在帖经时他已思虑过,若郑虔私撰国史真的事涉开元二十五年的三庶人案,那么,一旦他动用关系替郑虔说话,就像是抱薪救火,火只会越烧越大。
&esp;&esp;这件事,薛白参与越深,牵扯的人越多,越危险。
&esp;&esp;好比,李林甫指责韦坚交构东宫,李亨帮韦坚说话只会害人害己,不如划清界限。
&esp;&esp;但此事若是冲薛白来的,为了引出薛白背后的李瑛一党,对方必然要对郑虔下死手。
&esp;&esp;薛白不打算学李亨。
&esp;&esp;半个时辰之后,他驱马进了平康坊。
&esp;&esp;他压低了头上的帽子,四下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拐进西北隅的循墙小巷。
&esp;&esp;占据了整个平康坊西北的只有一座府邸,即长宁公主府,现在属于长宁公主的儿子杨洄与咸宜公主这一对夫妻所有。
&esp;&esp;府邸恢宏,像在述说着两代公主曾经的显赫。
&esp;&esp;小巷两侧都是高墙,薛白独自走到后门前,递上拜帖,道:“烦请告诉公主与驸马,有好友来访。”
&esp;&esp;……
&esp;&esp;“谁与这只鬼是好友。”
&esp;&esp;李娘兀自骂了一声,但还是与杨洄一道转到静宜堂待客。
&esp;&esp;待步入堂中,见薛白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夫妻俩的神色皆凝重了一些。因感受到了与薛白交锋的压力。
&esp;&esp;“你来做甚?”杨洄淡淡问道。
&esp;&esp;李娘色厉内荏,务必放点狠话,恶狠狠道:“不怕我们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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