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忽然,相府管事苍璧匆匆赶来,有些慌乱道:“十郎,有客找你,自称是大理寺评事。”
&esp;&esp;李岫眉头一皱,出了厅堂往外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浅绿色官袍的官员不脱靴子就走在右相府的长廊上。
&esp;&esp;换作平时,这种人免不了被发配到岭南。今日,李岫却无心计较这点小事。
&esp;&esp;“大理评事邓景山,敢问可是将作监右校李岫李十郎?”
&esp;&esp;“正是。”
&esp;&esp;“请李右校随我们往大理寺走一趟。”
&esp;&esp;“何事?”
&esp;&esp;“有桩案子,事涉将作监,这是公文,请……”
&esp;&esp;
&esp;&esp;因是三司会审,大理寺堂上的官员很多。
&esp;&esp;元捴跪在堂中,身旁的人证换了一个又一个,举证他各种罪状。
&esp;&esp;“传将作监右校李岫!”
&esp;&esp;随着这一声呼喊,李岫在衙吏的陪同下走进公堂。
&esp;&esp;他身为右相府公子,还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形,环视公堂,来不及看清全貌,目光已落在一个人身上移不开。
&esp;&esp;今日薛白也在,正站在元捴的一侧,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身边还有许多人,杜五郎、达奚盈盈、颜泉明、颜季明。
&esp;&esp;“李岫。”主审此案的大理寺少卿杨少璹问道:“你可知元捴收购藤料一事?”
&esp;&esp;“不知。”
&esp;&esp;刑部郎中徐浩问道:“确实不知?元捴是伱妹夫,你二人往来颇近。”
&esp;&esp;李岫道:“元捴已与舍妹和离,我等关系并不亲近……”
&esp;&esp;元捴一愣,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李岫,不可置信。
&esp;&esp;徐浩却是又问道:“若不知,你为何从将作监派工匠与元捴的人一道往剡溪收割藤木?”
&esp;&esp;“没有。”李岫不慌不忙道:“绝无此事,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并无实据。”
&esp;&esp;“有!”
&esp;&esp;开口的却是颜季明。
&esp;&esp;颜季明两步站了出来,抬手指向元捴,喝道:“尔等为嗜一己私利,遣人至剡溪,雇用木工,刀斧斩伐,不分晓夜,擘剥皮肌,却不顾剡溪数百里藤木今已近绝尽。此举已引得剡溪人人震怒,有识之士声伐。安还敢在此狡辩?!”
&esp;&esp;李岫眯了眯眼,看向颜季明,有些质疑。
&esp;&esp;他当然知道剡溪数百里藤木快要被砍尽了,因此,才遵遁父命,从将作监派官员去把它们保护起来。从此由将作监供应官府公文纸。
&esp;&esp;这岂是如颜季明所言,与元捴合谋私利?
&esp;&esp;即便是那些官员被收买了,激得剡溪愤怒,这消息他都还没收到,颜季明一个河北官员的儿子如何先得知了。
&esp;&esp;“这是诬告……”
&esp;&esp;“这是事实!”颜季明虽年轻,开口却气势慑人,“今嵊州乡贡已至长安,以诗文讽谏此事,以《悲剡溪古藤》为题作诗文十余首,你等还想狡辩?!”
&esp;&esp;李岫张嘴,正要说话。
&esp;&esp;“藤生有涯,而文者无涯!”颜季明不让他说话,当即喝断,“藤虽植物,温而荣,寒而枯,养而生,残而死,似有命于天地。今因恶吏所伐,不得发生,是天地气力,为人中伤,致一物疵疠之若此!若为文章之事倒罢,然贪婪若斯,使诗书文学折入于淫靡放荡,废自然之理,犹敢下笔书于剡纸之上?!”
&esp;&esp;与薛白不同的是,颜季明是真的生气了。
&esp;&esp;他本是听颜真卿之言,陪薛白到京兆府听审,知道要翻案须得落在元捴身上,遂从元捴查起。
&esp;&esp;这一查,他很快便查到了剡溪藤一事,为此怒发冲冠。
&esp;&esp;须知竹纸造得再快,要普及至少也要数年至数十年之功。而元捴等人倚仗权势独占藤料,不分时节随意砍伐,使藤纸价格日渐飞涨,岂有助于天下文学?
&esp;&esp;“说啊!尔等有何脸面下笔书于剡纸之上?!”颜季明再次喝问。
&esp;&esp;李岫退了一步,心说此事自己并不知晓,是被元捴蒙蔽了。
&esp;&esp;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是默然无语。
&esp;&esp;坐在一旁的书吏抬头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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