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依惯例,朝廷选官补阙在吏部选定,递给中书门下复议。当年薛白中了状元,起家官也是先通过吏部试,考了“书言身判”,补了阙,再由杨銛在中书门下盖章,好不容易才得的官身。
&esp;&esp;如今杨国忠兼了吏部尚书,为彰权威,干脆在私宅选官,让所有想要补阙的官员在大门前排起长队,于大雪纷飞之中挨冻等着。这一关筛选的是愿意对他表忠的人,凡有骨气者自是不会受此屈辱。
&esp;&esp;杨宅中的美妾们则纷纷登上阁楼,躲在竹帘后看热闹。凡见了被冻得鼻子通红、瑟瑟发抖的官员,便指指点点地嘲笑,显得甚是热闹。
&esp;&esp;一片嬉闹的气氛之中,有一名紫袍官员一脸严肃地走进了大堂。
&esp;&esp;这人三缕长须,气质清雅,乃是如今刚刚接替了陈希烈门下侍中一职的韦见素,兼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学士。
&esp;&esp;韦见素算是一个颇有才能的官员,性情相对柔顺,才得以在李林甫宰执的时期保全下来,名字在李林甫那政敌小册上排在末位。杨国忠掌权后也需要些真正能干事的人,他也愿意投靠杨国忠。
&esp;&esp;他一来,杨宅的美妾们纷纷探头相看,拍掌笑道:“有穿紫衣服的主办,真是选官哩。”
&esp;&esp;韦见素恍若未闻,在堂中正襟危坐下来,很快便开始选官。
&esp;&esp;先走上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袍的年轻官员,身量、相貌都不差,只是双目无神,显得呆头呆脑的。
&esp;&esp;“名字。”韦见素等了一会,见对方不开口,遂问了一句。
&esp;&esp;“哦,杨暄。我要一个穿红袍的官职。”
&esp;&esp;“红袍的官职?”韦见素不知所言,喃喃重复道。
&esp;&esp;很快,有杨家仆役趋步过来,递上一封授官文书,小声道:“这是右相家的大郎,想补一個五品的阙。”
&esp;&esp;杨暄嘿嘿一笑,只管抬头环顾,远远看着他阿爷的小妾,挥了挥手,又引起一片嬉笑声。
&esp;&esp;韦见素接了文书看了看,道:“吏部三铨、考绩、选拔、授职皆无,这……”
&esp;&esp;他原本还以为杨国忠在私宅选官是像李林甫、王鉷一样把公务带回自家宅院里办。如今看来并不仅是如此,倒像是要把整个授官的程序变成一言堂。
&esp;&esp;李林甫再专权,也不曾废除各衙门做事的规矩。
&esp;&esp;正想着,又有一名家仆上前道:“左相,右相唤你过去。”
&esp;&esp;韦见素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绕过屏风,只见一群肉屏风围着杨国忠,便开口道:“右相。”
&esp;&esp;“我是吏部尚书,既然人到了我府中,便是经过了吏部授职。你既也在,便当过了门下省的章程。岂有那许多计较?”
&esp;&esp;“喏。”
&esp;&esp;于是,韦见素这个左相又退回自己的位置,批了杨暄的授官,道:“下一个。”
&esp;&esp;下一个过来的却是个老熟人,且官位不低,乃是杨国忠的心腹、太府少卿杨光翙。
&esp;&esp;“杨少卿。”韦见素讶道:“你这是?”
&esp;&esp;“是这样。”杨光翙上前几步,赔笑道:“自从韩休琳任河东节度使以后,这节度副使的阙职已经空了很久了。韩休琳是武夫,兼不了太原尹,我很早就想毛遂自荐了,一直没有结果。”
&esp;&esp;韦见素皱了皱眉。
&esp;&esp;此事的前因后果他是知晓的。太原是大唐的北都,因此太原尹的官阶甚高,杨光翙若能任此职,于其前程极为有利。
&esp;&esp;杨光翙确实是很早就盯着那位置了,但被薛白给阻了,河东的战略位置不一般,薛白前阵子一直在举荐李光弼过去。杨国忠害怕安禄山坐大,一度也在考虑,结果,李光弼却被调到朔方。
&esp;&esp;眼下看来,这位置恐还是归了杨光翙……
&esp;&esp;这般授官,无非是把杨国忠的心腹一个个安插在朝廷各个位置,行云流水一般。
&esp;&esp;接连处置了几份文书之后,韦见素连头都懒得抬,只管盖章。之后,有人走到了他前面。
&esp;&esp;“姓名。”
&esp;&esp;“薛白。”
&esp;&esp;韦见素抬起头,稍稍愕然了一下,问道:“薛郎要授什么官?”
&esp;&esp;“容我想想吧。”
&esp;&esp;薛白答了,微微颌首,走向屏风后方去寻杨国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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