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朕这一张脸，从一开始，就没人认为朕有资格君临天下。”
&esp;&esp;李俅吓呆了，不敢说话，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esp;&esp;“没有人服朕，因为朕最初就没资格继位，因为朕……”
&esp;&esp;李琮重重咽了口水，把后面那句“没有子嗣”咽了下去。
&esp;&esp;话题终究是触到了他们之间最为敏感、最不愿提及之事上，李俅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esp;&esp;而李倩与李俅一样，都是太子瑛的嫡子，李倩还年长一点，似乎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esp;&esp;那他算什么？一个过渡。
&esp;&esp;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像是漩涡一样包围着李琮，他竟是在儿子面前大哭了出来。
&esp;&esp;“朕还能用谁？用宗室，他心怀不轨，意图篡位；用武将，他们拥兵自重，不理朝廷号令；用文官，他们各怀心思，只知谋私。若不用宦官牵制着，朕还能如何？今日若罢了窦文扬，把你我父子的性命、列祖列宗的基业交在陈希烈、韦见素之辈手中，能安心吗？”
&esp;&esp;李俅正想要回答，李琮却又说了一句戳进他心底痛处的话。
&esp;&esp;“你觉得，你的阿翁、那位太上皇是喜爱你，还是更喜欢李俶、李璘？”
&esp;&esp;“这……”
&esp;&esp;李俅想到李隆基，终于感受到了李琮那种孤独无依的绝望。
&esp;&esp;他从小到大，就从没得到过李隆基一丝一毫的关怀，再考虑到韦见素有可能得了太上皇的授意，终于打了个冷颤。
&esp;&esp;天子无权，万事悲哀。
&esp;&esp;李琮遭逢大变，心境自是低落到了极点。
&esp;&esp;可过了两日，他却听窦文扬禀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esp;&esp;“雍王遣快马急奏，已统江淮兵攻打江陵。”
&esp;&esp;“他？怎会如此？”
&esp;&esp;窦文扬遂递上奏折，将薛白至扬州的详情仔细说了。
&esp;&esp;李琮听罢，走神了良久，渐渐分不清薛白是忠是奸了。
&esp;&esp;“陛下。”窦文扬一脸为难地提醒道：“陛下恐怕只能任雍王为江淮大督都，征讨永王。事已成定局，朝廷批不批允都改变不了，至少，雍王还愿意上奏请求陛下任命。”
&esp;&esp;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可此次李琮听了，竟觉得相比于他身边很多人，薛白已经算是恭谨的了。
&esp;&esp;再一想，除了不是自己养育的，李倩又比李俅差多少？反正都不是亲生的，李俅往后是否孝顺，谁又说得准？
&esp;&esp;他忽然发现一切情感都如此脆弱、易碎……
&esp;&esp;第543章 大江东去
&esp;&esp;齐安郡，黄州。
&esp;&esp;登上望江楼，能远眺到滚滚东去的长江水，使人心旷神怡。
&esp;&esp;楼中正有一场私宴，宴上有人高谈阔论着国事，语不惊人誓不休。
&esp;&esp;“永王何曾造反？”
&esp;&esp;韦子春以一种确凿无疑的语气道：“永王根本就不曾举兵造反，奉太上皇之命归还长安，世人之所以传谣，乃因窦文扬等奸宦自知必死，而诋毁、诬陷永王。”
&esp;&esp;坐在韦子春对面的是齐安太守阎敬之，他听了这番话，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愈显得难看，道：“此为国家大事，绝非你我二人说的算。朝廷已下了勤王诏书，平叛大军亦已东来，算时间很快即可抵达，我劝你好自为之。”
&esp;&esp;“太守说的若是雍王所率领的广陵军，只怕那才是真正的叛军。”韦子春道，“永王是奉太上皇的诏书除奸宦，雍王却奉了谁的诏书？”
&esp;&esp;一番诡辩，阎敬之听得根本不想再说话。
&esp;&esp;他其实知道就是韦子春在黄河边行刺了雍王，很可能也就是因此把雍王招惹过来。
&esp;&esp;道理掰扯不清，圣人都已经逃出长安了，往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现在且不论是非对错，他只有一个诉求，永王也好、雍王也罢，都不能在他治下打仗。
&esp;&esp;阎敬之站起身来，朝着窗口走了几步，扶着窗台眺望。
&esp;&esp;壮阔的长江水仿佛给他增添了许多气概，他那张方脸一板，开始立规矩。
&esp;&esp;“天子家事，我管不了。而我身为大唐臣子，牧守一方，必须对治下百姓负责。现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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