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一阵子,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有着家的味道的毯子,那时的他一身的伤,正侧躺在沙发上做着一场恐怖的噩梦。
&esp;&esp;蒋沐凡不记得自己梦的是什么,他像是个被封在某个身体里的鬼魂一般,只能感受,不能言语。
&esp;&esp;眼前的贺白头发蓬乱,也同样的一身伤,他几近虔诚的蹲在沙发边,正一下一下的抚着自己的发。
&esp;&esp;蒋沐凡听到贺白压着自己颤抖得不能自已的声音,正一遍遍的说着让自己不要掉下去。
&esp;&esp;他听得茫然,正想开口问问贺白不要让自己掉到哪里去。
&esp;&esp;一道金色的光融化掉了贺白的脸庞,眼前又映出了方黎的身影。
&esp;&esp;那晚他刚用床头柜的锋利边角“宣泄”完,正斜靠在床头柜上睡得正香。
&esp;&esp;方黎便破门而入,哭着将自己搂在了怀里。
&esp;&esp;冥冥之中蒋沐凡好像能感觉到,这个人是来救他的。
&esp;&esp;这个人会奋不顾身的奔向他,势如破竹,无所畏惧。
&esp;&esp;“四儿,四儿我来了。”
&esp;&esp;“你别吓我蒋沐凡,醒醒,沐凡你别吓我。”
&esp;&esp;“我来了,我来了。”
&esp;&esp;
&esp;&esp;有人在哭。
&esp;&esp;蒋沐凡迟钝的反应着。
&esp;&esp;他感觉自己正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脸上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覆盖着,像是哪里下雨了一样,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了他的脸上,流进了他的嘴角,轻轻一品,是咸的。
&esp;&esp;那声音还在叫着自己,不知放弃一样。
&esp;&esp;蒋沐凡混乱中感到自己好像身体被放平,一张冰冷的唇附了上来——
&esp;&esp;他脊背忽的一阵酥麻,终于感到了自己大概还有口气在,这人正相当外行的在救自己!
&esp;&esp;“咳咳!咳咳咳咳”
&esp;&esp;蒋沐凡被强行灌了一口气,忽然生理性侧过了身狂咳不止,呛出了两行热泪。
&esp;&esp;他还未将眼睛完全睁开,便被一双大手捧住了脸,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esp;&esp;是方黎。
&esp;&esp;是他来了。
&esp;&esp;蒋沐凡鼻头一酸,任由那人将额头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esp;&esp;方黎以这个亲昵的姿势,抱着蒋沐凡哭了很久。
&esp;&esp;蒋沐凡也是头一次见这个高个壮汉能哭成这般惨样,他已经数不清方黎说了多少遍“你吓死我了”这句话。
&esp;&esp;最后蒋沐凡只能疲惫的笑,他用尽全力给方黎擦了一把眼泪。
&esp;&esp;嘴里呢喃着:“别怕,我一直等着你呢。”
&esp;&esp;
&esp;&esp;最后还是蒋沐凡的那块儿石头救了他。
&esp;&esp;方黎虽然是跟着蒋沐凡一块儿滚下山的,但他“滚”得比蒋沐凡带脑子,方黎知道给自己点缓冲的机会,不像蒋沐凡,那会儿已经被摔傻了。
&esp;&esp;滑下去的过程中,方黎不断地在朝蒋沐凡喊,让他想办法手上抓住点东西,但好像蒋沐凡一直没听见。
&esp;&esp;结果成功的把蒋沐凡跟丢了。
&esp;&esp;而在接下来寻找蒋沐凡的那几个小时里,是方黎至今都不敢细想的噩梦。
&esp;&esp;他不愿意去回忆那个寻找的过程,更不愿回忆在看到蒋沐凡的那一瞬间的感受。
&esp;&esp;最后方黎只记得,那漆黑的石坑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舞台,青蓝色的月光好似一盏聚光灯,冰冷的光寒凉的打在一个人身上。
&esp;&esp;那人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他蓬头垢面,一身的血,一只胳膊被垫在那人的太阳穴下,衬着那点可怜的光,方黎看到了一只皮开肉绽到令人心惊的手。
&esp;&esp;方黎无法把这个人与永音琴房里那个散发着满身灵气的蒋沐凡联系到一起去,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愣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被冲击得就要忘了自己是谁。
&esp;&esp;之后大学的两年,外加上毕业之后的六年,这整整八年的时光,蒋沐凡都问过方黎很多次,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找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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