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很快,屋里就又剩了方黎和蒋沐凡两个人。
&esp;&esp;蒋沐凡觉得这样也好,他能自在的和方黎说说他想说的话。
&esp;&esp;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让方黎坚持下去的话蒋沐凡再也不说了。
&esp;&esp;他就坐在方黎旁边,想起什么说什么,就像唠家常一样,只为了方黎别那么突然的就睡过去。
&esp;&esp;蒋沐凡一会儿说起曾经他们上学的时候,他和白晓天吵过的那些架,一会儿又感叹起之前在海岛旅游的时候,两个人上过的那些当,还有后来装修家里的时候,那个地板颜色如果选了另外一个说不定也会好看……
&esp;&esp;最后蒋沐凡,不知为何开始跟方黎讲起了奉荒山。
&esp;&esp;那是两人后来总不常说起的话题,可能一方面因为恐惧,另一方面又因为难为情,两个大男人,能乐呵的时候就乐呵,很难矫情起来。
&esp;&esp;蒋沐凡把方黎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悠悠的说着——
&esp;&esp;“那天我掉下去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要死这儿了,狗都下不到这破洞里来,估计最后得是苍蝇吃我了,那阴冷的地方,我估计连泥都化不了……”
&esp;&esp;方黎好似能听得到,蒋沐凡感觉到他睫毛颤动了一下。
&esp;&esp;“我那会儿很累很想睡,都开始做梦了,然后我就梦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他不停的跟我说他来了他来了,让我不能睡过去,他来了……”
&esp;&esp;“然后你就来了,方黎,你知道我那会儿看见你我想到什么了吗?……我想到了我爸。”
&esp;&esp;“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调皮捣蛋,掉到公园的湖里过一次,那时候永宁冰天雪地的,我在那能把人变成冰棍的水里一直在呛水,那会儿我也以为我要死了……然后就在我心里还在挣扎可身上已经没劲儿的时候,我爸来了。”
&esp;&esp;“那英雄劲儿,我那会儿就感觉我爸一定是奥特曼变的,他身上穿着一套一色的秋衣秋裤,现在想想又土又可笑,他一胳膊就把我搂起来了,那个感觉……跟奉荒山里的一样。”
&esp;&esp;“你也是英雄,方黎,你也是英雄。”
&esp;&esp;方黎像是都听进去了一样,嘴巴在氧气面罩的动了一动,像是叫了一声“宝儿”。
&esp;&esp;蒋沐凡机敏的扑捉到后,连忙答应了一声:“诶,我在这儿,我在。”
&esp;&esp;“宝儿……”方黎又唤了一声。
&esp;&esp;“你说,我都听着。”蒋沐凡抑制着哽咽。
&esp;&esp;而后方黎一字一句艰难的呢喃了一声——
&esp;&esp;“对…不起……”
&esp;&esp;蒋沐凡眼睛忽的一红,他伸手摸了摸方黎瘦的凹陷的脸颊。
&esp;&esp;“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
&esp;&esp;“我知道你辛苦,我不逼你了,方黎,我不逼你了。”
&esp;&esp;“我知道你要走,我知道你也是不得不要走……”
&esp;&esp;一直在严宁在其他人面前强装平静的蒋沐凡,终于失了态。
&esp;&esp;他再次将头埋在了方黎的颈间,身体难以自控的颤抖着。
&esp;&esp;方黎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esp;&esp;“宝儿……”
&esp;&esp;“我在……”蒋沐凡的声音抖得就快要跑调。
&esp;&esp;“别…别做傻事……”
&esp;&esp;“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esp;&esp;蒋沐凡将脸闷在方黎耳侧,低低的“嗯”了一声:“我答应你,你放心……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esp;&esp;方黎听后,似是满足的笑了一下。
&esp;&esp;而后的几个小时,蒋沐凡寸步不离的守在方黎的身边。
&esp;&esp;而方黎则又陷入了清醒与昏迷之间的混沌之中,嘴里只是一声一声,时间间隔很久的唤着蒋沐凡。
&esp;&esp;“宝儿啊……”
&esp;&esp;“我在。”
&esp;&esp;“四儿……”
&esp;&esp;“嗯。”
&esp;&esp;“沐凡……”
&esp;&esp;“我在,我在这儿方黎。”
&esp;&esp;“我的蒋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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