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棺材中,新死不久的老头,脸色僵白,嘴唇鲜红,布满藓斑的脸上,缓缓地,拉一个极大的笑容。并就此定格于尸身。
&esp;&esp;活人笑不成那样。
&esp;&esp;就算是亲爹亲娘,也没人受得了。大户嚎叫一声,抛下妻妾子女,手脚并用,往外边跑边叫:“救命,救命——!”
&esp;&esp;但他的妻妾竟然跑得比他还快。大户家人、来出殡的各种雇人,更一哄而散。
&esp;&esp;唯有那年纪最小的六岁小儿,还捧着哭丧棒,茫然地站在祖父的棺材前,对着长白毛的祖母,不知所措。
&esp;&esp;张老汉听到嚎叫,见那行唱念做打的大户家全跑散了,于是带着他的憨儿子,走过去,抱起那呆小孩,顺眼往大户家的祖坟里看。
&esp;&esp;张老汉的嘴,从来没把门。
&esp;&esp;第二天,全村,乃至县里,都传遍了。
&esp;&esp;大户家的祖坟里,他亲娘长了白毛,亲爹死后乐开怀。
&esp;&esp;人人悚然。争相传言。一边害怕,一边还有人看热闹。
&esp;&esp;大户也顾不得找张老汉的麻烦,带着惶恐的家人,满县的神佛一一拜了过去。
&esp;&esp;但,没过几天,全县各村,又陆陆续续有人家,说发现下葬的先人尸首经年不腐,竟长出白毛,或者死后大笑不止。
&esp;&esp;在这些人家拜到第十八尊神的时候,财神。
&esp;&esp;财神管平安吗?但只要能是个神,他们就拜,总得有份情面?
&esp;&esp;连送子娘娘,他们都拜了呢!
&esp;&esp;于是,当日,也就是怪事发生后的第七日。
&esp;&esp;安广县的众神,立在神龛中的泥胎彩塑,忽然齐齐活转。
&esp;&esp;首先开口的是财神与送子娘娘。
&esp;&esp;青烟袅袅,很虔诚又不怎么虔诚的信徒,在蒲团上三跪九叩,哆哆嗦嗦地将金银投入庙祝手中。
&esp;&esp;财神爷突然开了金口。开合着釉彩的唇:【旱魃。旱魃已至,作祟。尸生白毛,死而大笑。先人作态,警示天下。】
&esp;&esp;送子娘娘抱着怀里的瓷器娃娃,嘻嘻地掩着泥胎的脸颊笑,俯瞰孱弱的凡人:
&esp;&esp;【从此之后,不除旱魃,雨水将绝。当自警醒,焉能再做太平之梦?】
&esp;&esp;而其余众神,从城隍老爷,到野庙草头神,都意简言赅:【除旱魃,除旱魃!】
&esp;&esp;就在众神警示的第二日,缠绵许久的雨季,停了。
&esp;&esp;停得突兀。而烈阳高悬,暴雨后的烂泥地,一夜之间,干得裂开。
&esp;&esp;仿佛,盛夏忽至。
&esp;&esp;梦中的大旱,无限逼近了现实。
&esp;&esp;第044章
&esp;&esp;仲夏已至。
&esp;&esp;烈阳横空,万里无云,蓝得刺眼。
&esp;&esp;满山遍野,泼翠一样明亮的浓绿。蝉声聒噪。
&esp;&esp;池塘中的荷花开了,岸边的美人蕉也垂水照影,黄狗趴在水边吐舌头。
&esp;&esp;大榕树的深荫下,一群顽童正在拿着草根,逗弄蛐蛐。
&esp;&esp;知了知了。
&esp;&esp;唧唧吱、唧唧吱。
&esp;&esp;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
&esp;&esp;孩童们光着膀子,拍着胳膊,也助力得起劲。
&esp;&esp;刺啦——远处的唢呐声惊破夏日。
&esp;&esp;蛐蛐被高昂冲天的乐声所惊,不再相斗,两厢蹿开。
&esp;&esp;孩子们站起来,一时都忘了蛐蛐,踮脚张望:“今天迎的是什么神?”
&esp;&esp;远处,田野间,走过一行村男村女,前呼后拥,抬着车架,架上抬着个装红挂绿的泥胎像,喇叭唢呐在前开道,惊飞雀儿,吓跑黄狗。
&esp;&esp;那泥胎彩塑,头生双角,凸长嘴巴,鲤鱼须须。孩子们拍手说:“原来是龙王爷爷!”
&esp;&esp;“但不够神气!前天,去迎送子娘娘的队伍,那才叫人多呢!”
&esp;&esp;“要我说,还是财神爷爷有面子!听说连县城里的人都跑出来迎接了。”
&esp;&esp;顽童们七嘴八舌,讨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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