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被另一个意识掌控身体的感觉好吗?嗯?”
&esp;&esp;“让‘他’去替你干那些坏事,你只需要躲在后面,假装成无能为力的受害者。”
&esp;&esp;“叙述这一切的时候,你平静得像个陌生人。”
&esp;&esp;“决定是‘他’做的,软件是田霖写的,麻烦是‘0519’惹的……而你,陆原和,”林路深胸膛微微起伏,倒吸了一口气,“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手术台当试验品,面对错误和失败不断逃避,背刺同事还毫无担当地见死不救……而已。”
&esp;&esp;“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坏人;但现在,”林路深神色轻蔑,“我觉得你是个懦夫。”
&esp;&esp;“你这样的人能生出我,简直是生命自主性的绝佳范例。”
&esp;&esp;说完,林路深一推椅子,转身径直离开。厌恶从他的眼角掠过,他摘下眼镜放回口袋,多一眼都没再看陆原和。
&esp;&esp;“等,等等!”陆原和的语气带着颤抖的慌乱,或许又有几滴眼泪流了下来,不过不重要,“深深,对不起。”
&esp;&esp;林路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esp;&esp;“我从来没有想把你逼上这条路。”陆原和嗓音沙哑,“你和你哥哥小的时候,他沉静聪明,你活泼乐天。当时我和你们的妈妈都想着,嘉嘉应该要成为一个做大事的人,而你健康快乐就行了。”
&esp;&esp;“深深,你哥哥他……”
&esp;&esp;“他还好吗?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你能放他出来……”
&esp;&esp;“……一会儿吗?”
&esp;&esp;林路深闭上眼睛又飞速睁开,像是翻了个收不住的白眼。他用力呼吸两下,“陆原和,不是所有的意识都会和对方不死不休地争夺控制权。”
&esp;&esp;“我的哥哥,他一直、一直都在我的大脑里,看我看见的,听我听见的,和我一起长大。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出过声、从来没有想过要替代我。”林路深喉结动了下,声音因为克制而变得更加僵硬,“直到,你们要杀了我。”
&esp;&esp;“他选择了和系统共存。从此……”林路深竖起一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就和南柯大脑相连了。”
&esp;&esp;“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么?就是这样。”
&esp;&esp;陆原和瞪大了眼睛,瞪得可怖。他被束缚住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脸则涨红了,像是随时会昏厥过去一样。
&esp;&esp;“不是我不放他出来,是他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他不愿意和你说话。”
&esp;&esp;林路深走到门前,握住把手向下一拧,“陆原和,你们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esp;&esp;“哥哥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而我……既不健康,也不快乐。”
&esp;&esp;第168章
&esp;&esp;林路深离开审讯室,门砰的一声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esp;&esp;左侧人们陆续走出,脚步声夹杂着窸窸窣窣的低声交谈,林路深感到有目光沉甸甸地朝自己投来。
&esp;&esp;欲言又止,踌躇不前。
&esp;&esp;林路深向人群看去,那星星点点的眼神霎时像广场的和平鸽似的呼一下散开,唯有李孤飞仍旧沉默地望着他。
&esp;&esp;无声的空气中夹杂着数不清的话语。
&esp;&esp;对视三秒,林路深自然地偏过头去。
&esp;&esp;“把陆原和带回去。”他交代门口的看守道。
&esp;&esp;“林路深。”或许是商量完毕,司正明从众人中站了出来。他面色严肃且克制,保持着有距离感的礼节。
&esp;&esp;现在人人都怕林路深。林路深未必有拯救一切的能力,但肯定有毁灭一切的能力。
&esp;&esp;“刚刚的内容,我们都听见了。”司正明顿了下,以镇静的神情倒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道,“你今天叫我们过来,是怎么打算的?”
&esp;&esp;林路深抿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听完那么多,你就这个反应?”
&esp;&esp;“该不会陆原和失察了,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他那个‘0519’计划吧?”
&esp;&esp;司正明倒是也没被吓住。他上前一步,“陆原和所说的话,固然令人震撼;但再震撼,那也都是发生过的事了,对解决目前的困局并无多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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