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朔州的冬日比敕勒川的冬日和顺许多,到了日头高上的晌午,甚至有不少村民走出窝冬的屋子,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
&esp;&esp;“嘚哒嘚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被冬日暖阳晒得脑子混沌的村民们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身体一僵后,拔腿就跑,边跑边撕扯着嗓子喊,“马贼!马贼!快跑!”
&esp;&esp;有那跑掉鞋的,也不敢一刻停下,赤着脚飞奔在冰凉的大地上,哐当一声关上那破烂不堪的柴门,掩耳盗铃般地躲进四处透风的茅屋。
&esp;&esp;“他们跑什么啊?”高坐马背的商队众人一脑门雾水。眼见好不容易抵达了沙坡子村,这还没摆开阵势开始叫卖呢?那么村民怎么就像见鬼一样跑了呢?
&esp;&esp;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因。田文汉摸摸鼻子走了出来,尴尬解释道,“应该是误会了吧。”
&esp;&esp;六镇的日子着实艰难,特别是到了荒芜寂寥的冬季,不仅要自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要时时刻刻提防蠕蠕人南下劫掠。
&esp;&esp;这样恶劣的生存压力下,总会有人守不住越过阴山,劫掠山南的村落。
&esp;&esp;朝廷对六镇的忽视最终形成了蠕蠕人抢六镇,六镇抢南人的恶行循环。曾经护卫国体的国之爪牙最终将利爪挥向了国之肺腑。
&esp;&esp;“估计是以为我们来抢劫的。”田文汉道,“要不我去解释一下?”
&esp;&esp;“快去快去!”阿史那熊塔急躁地挥挥马鞭,骂骂咧咧道,“都是瞎眼的狗东西,咱们要是真来抢掠的,能这样慢悠悠?踏青一般?抢屁啊!”
&esp;&esp;田文汉赶紧下马,沿着村道一溜烟跑进村,一边跑一边喊,“乡亲们!误会啦!咱们是怀朔来的贺兰商队!”
&esp;&esp;为了响应田文汉所言,马上的阿史那熊塔展开旗帜,绣着贺兰二字的旗帜在灿烂的午日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当年贺兰部落的军旗,据说是混着银线绣成的。以往用来行军打仗指挥的军旗被贺兰定用来作为商队的标识了。
&esp;&esp;田文汉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应他,硕大的村落寂静得如死去了一般。
&esp;&esp;“真的!不骗人!”田文汉绞尽脑汁想着劝说之词,“如今才初冬呢,又刚刚冬宰,草原上还不缺吃食呢!”
&esp;&esp;意思是,要抢也不是现在来抢,时候不对!
&esp;&esp;奇异的,田文汉的这一说辞竟然打动了不少村民,他们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打量着田文汉以及停在不远处村口的马队。
&esp;&esp;待发现喊话的是个干瘦的汉人男子,又看到马队中竟然还有女人,不少村民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还有壮着胆子走出家门的,开口询问,“商队?都有什么啊?”
&esp;&esp;“玉容膏、素肉干都有!”田文汉介绍着,“还有羊毛毡毯。”冬宰日杀了不少牲畜,贺兰部落又收来不少皮毛,因此又做了一批毛毡毯出来。
&esp;&esp;只是这一批的毛毡毯做得并不如之前的精细,粗粝一些,可价格也便宜,更适合普通老百姓。
&esp;&esp;“终于有素肉干啦!”躲在家中的村民呼啦啦一下全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地问着,“和宋大家的东西一样吗?”
&esp;&esp;“宋大娘子的货都是从咱们贺兰百货拿的。”贺兰百货是贺兰定给商队取的名字。
&esp;&esp;“也一个价?”这个年岁,草原物资匮乏,山南的老百姓们日子也不好过。豆腐的出现给所有人的饭桌都添了一道滋味。
&esp;&esp;“一个价!”阿史那熊塔牵马上前,掀开桶盖,露出里头的白花花的素肉干,“要买得赶紧,下一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
&esp;&esp;“除了这些,这次还有豆渣。”豆渣是磨豆浆剩下来的残渣,口感粗粝了些,但是人也可以吃。
&esp;&esp;便是人不吃,用来喂牲口也是极好的饲料。贺兰部落的马儿们吃豆渣一个个吃得油光水亮。
&esp;&esp;“这个怎么换?”有村民好奇。
&esp;&esp;“草木灰。”阿史那熊塔道,“一簸箕草木灰换一簸箕豆渣。”
&esp;&esp;“还有这等好事!”村民们均是眼睛一亮,有那反应快的,已经转身跑回家去炉膛里扒拉草木灰了。
&esp;&esp;“你们要草木灰做甚?”有好奇地村民大胆询问。怎么会有人用吃食换废品垃圾呢?
&esp;&esp;阿史那熊塔眼睛一横,冷冷道,“你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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