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再看如今。”商人丙指着那户卖个他们方子的农户，“是不是不同了？”
&esp;&esp;北地的冷和六年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风刀子能冻掉人的耳朵。可是这些住在阴山南麓的百姓们却大有不同了，“他们”
&esp;&esp;商人丙斟酌着适合的形容，“他们眼睛里有光了。”以前的北地百姓是麻木的，他们挣扎着活过一日又一日，和风雪中等死的牛羊没什么差别。
&esp;&esp;“对的。”被商人丙这么一提，另外两个人也察觉出许多不同寻常来，“我刚刚偷听了一耳朵，好像不少村民都趁着冬闲当货郎呢。”
&esp;&esp;有了豆福方子，又有了挡风保暖的毛毡马甲，勤劳的人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扁担一挑，冒着风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更远的南边去卖货了。
&esp;&esp;“树挪死，人挪活。”石膏水点豆腐，贺兰定则是点活了北地的一滩死水。在朝廷看不到的最底层，劳苦百姓们如同辛勤的蚂蚁一般活动起来了。
&esp;&esp;三个商人已经达成了北行的目的，可本着“来都来了”的传统习惯，三人决定继续北上，去怀朔拜访一下“奇怪”的贺兰首领。
&esp;&esp;三人见着贺兰定，心中微微失望——就是一个面容丑陋的胡儿，没什么特别神异之处。
&esp;&esp;“兖州？”贺兰定搜索着脑中地图，叹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兖州是中原九州之一，约莫是后世的山东地块。
&esp;&esp;“有水，有田，好地方！”贺兰定再度感叹——和只有牛粪、羊屎团的怀朔相比，阴山之南都是好地方。
&esp;&esp;贺兰定却不知，三个商人被他这接连两声感叹搞得毛骨悚然——当年的拓跋鲜卑是不是也这样感叹着“好地方”，然后策马南下的呢？
&esp;&esp;“贺兰首领高义。”商人丙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地向贺兰定拱手行礼。
&esp;&esp;“没什么。”贺兰定摆摆手，不在意道，“民生多艰，能帮则帮罢了。”
&esp;&esp;双方又打了一会儿太极拳，你来我往地恭维一番。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豆制品身上。
&esp;&esp;“原来除了豆福，豆子竟然能做出那样多的吃食来。”怀朔客栈的冻豆福羊汤令几人记忆深刻，询问贺兰定能不能卖方子。
&esp;&esp;贺兰定歉意道，“方子是保密的，已经被有家商行买断了。”
&esp;&esp;“是刘记吧！”商人们愤愤不平道，“贺兰首领可知那刘记在南边赚了多少的！”
&esp;&esp;商人甲两手一窝，比划了个大小，“就这么大点豆福，十铢钱！”
&esp;&esp;“光是专供寺庙，刘记就赚得盆满钵满啦！”商人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贺兰定，嚷嚷着，“贺兰定首领莫要被人诓骗啦！”
&esp;&esp;贺兰定笑道，“我与刘记相识于微末，去年这个时候，我差点灭族，穷得叮当响。要不是刘记拉我一把，也没有的今日。”
&esp;&esp;言下之意，贺兰与刘记之间不仅仅是金钱交易，还有一份救助于微末的情谊。所以你们死心吧，说是卖给刘记的方子，那便是刘记的了。
&esp;&esp;“不如咱们谈谈羊毛生意？”贺兰定话锋一转，命人送上样品大礼包——羊毛四件套。
&esp;&esp;“原来是客。”贺兰定笑道，“生意不成情谊在。”
&esp;&esp;“这些是我们贺兰工坊明年冬季的新品，世面上且没有呢。”贺兰定欲擒故纵，不细说羊毛制品的生意，只一人送上一份纪念品。
&esp;&esp;商人丙当即立断，“豆制品生意做不成，羊毛制品的生意也成啊！”
&esp;&esp;他们千里迢迢从兖州过来，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从兖州带来的布匹、粮食在怀朔镇卖完，空着的马车驮一些羊毛制品回去，肯定能赚上一笔的。
&esp;&esp;“那成，我令人带你们去展厅看看。”贺兰定在羊毛工坊的隔壁专开了一件屋子用来展示货品。
&esp;&esp;贺兰定喊来一个族人，让他领着商人们去羊毛工坊的展厅，末了又叮嘱道，“这三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定价上给优惠些，多买多折扣。”
&esp;&esp;其实，无论是谁过来拿货，贺兰定都是同一套说辞。可这么一套相同的说辞落在商人们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动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esp;&esp;送走三个兖州商人，贺兰定重新回到实验室。
&esp;&esp;“郎主，好像不行啊。”阿塔娜眉头紧锁，将冻成冰坨子的混合物给贺兰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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