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宴道:“你伤未好,看着不太精神,恐陛下见到你这般想到太子,要伤心了。你多修养两日再进宫。”
&esp;&esp;江熙:“好。”
&esp;&esp;第198章 倾慕(5)
&esp;&esp;过了几日,江熙的伤口基本结痂,但还是不能做一些伸展的动作。期间不少友人登门问候,面上是关心,实际上烦得要死,问他:扮个女神来让我看看有多美;太子有没有被你吸引;皇帝居然为了你打太子;你怎么敢踹勤政殿大门的;有没有破相……
&esp;&esp;至于他心里滋味如何,只有一两人在意,方知能真正交心的人并不多。
&esp;&esp;他带上挑好的字帖,随父亲进了宫去,在勤政殿外等候了半个时辰,萧威午睡醒来,允他进见。
&esp;&esp;江宴止步,道:“我不陪你进去了,你如今大了,很多事要学会自己去面对。”
&esp;&esp;江熙:“是。”
&esp;&esp;江宴转身离开,江熙光是想起那天在牢里狂怼皇帝的“豪言壮语”就流出一身冷汗,他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然后提起精神,走进殿去。
&esp;&esp;萧威靠坐在榻上,修长的腿肆意地搭在中间的小案上,目光无神地吃着桔子,将籽吐了一地,浑身散发一股“空巢老人”的清香。
&esp;&esp;萧威相貌堂堂,四个皇子再过几年一定一表非凡,萧威竟然下得去手,真是辣手摧花、暴殄天物。
&esp;&esp;萧威斜视江熙下跪行礼,冷冷地道:“能跑能跳了?”
&esp;&esp;看似问他,实则推算儿子伤势恢复的程度。
&esp;&esp;江熙:“回陛下,还不能。”然后献上给皇帝的生辰贺礼——一幅亲手抄写的《静心诀》。
&esp;&esp;萧威不屑一顾,仰头塌在软枕上,午后的日光从纱窗照进来,晒着他的脸庞,他不适地皱起眉头。武德见状,忙去把帘子放下半边。
&esp;&esp;萧威:“有话直说,如果想回弘文馆,那是不可能。”且不说自家儿子能不能与江熙和好,江熙的存在会时时提醒他,自己做过的蠢事,至于什么生辰不生辰的,他毫无兴致,甚至厌烦。
&esp;&esp;皇帝不接话茬,江熙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才不触怒龙颜,想了又想,试探道:“陛下可收到太子赠的贺礼了?”
&esp;&esp;萧威眉头皱得更深了,江熙立马埋下头去。
&esp;&esp;萧威冷嘲道:“他要是有那份心,猪都会飞。”
&esp;&esp;江熙听得出来,萧威有气,有气则说明在意,在意则好攻破。
&esp;&esp;“学生见勤政殿里的摆设样样都好,唯独这面向阳的圆形纱窗欠妥当,窗前置着榻和书桌,陛下日日在此处政,早晨天凉,不能避风,放下帘子,又遮光亮,封了缺少雅致,换成琉璃又欠了私隐……”
&esp;&esp;“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esp;&esp;“没耐心”和“无聊”两个词同时写在萧威脸上,轰走吧,闷得慌,不轰走吧,这小子拐弯抹角的不知要干什么。丽妃唯唯诺诺,没意思;闫蔻爱答不理,没趣;皇后现在压根不愿见他,拉倒;找太后谈心吧,儿子又在那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舔着脸去认错;大臣……大臣更闷!
&esp;&esp;萧威无力地吸了口气。
&esp;&esp;江熙:“关心陛下是应当的。学生想起东宫有一面打磨好的玉盘,观其大小正巧与纱窗相仿,陛下不妨取来嵌到窗上去。”
&esp;&esp;萧威顿了顿,道:“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稀罕。”
&esp;&esp;江熙:“那面玉盘是云母石磨成的,虽不如翡翠昂贵,又色泽不匀,一片桑蕾,一片松花,一片姜黄,却浑然一体,最为难得。”
&esp;&esp;他走到窗前掀开帘子,明亮的日光又晒进来,萧威抬手挡住眼睛。武德瞪了江熙一眼,想要他规矩些,忽然想到什么,默默走出去吩咐宫人。
&esp;&esp;江熙继续道:“夏天日头毒猛,纱如何挡得住,长此在明光下看书,对眼睛不益。那面云母玉盘的厚度恰能挡住一层日光,透进来的光柔和而不刺眼,比起半遮帘子形成的阴阳分割要强很多。又说那纱窗,绘了纹络显得繁复,净面又显得死板,得需在窗外栽种竹子映在上面才生趣,不似云母,天然呈一轮明月,白日成暖月,晚上成萤玉,不论在前面摆放青松还是秋菊都别有意趣,可衬万物,时时成景,哪还寻得出比云母更妙的料子来。
&esp;&esp;学生不禁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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