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样才显得珍贵。
&esp;&esp;且避免贪婪者的觊觎。
&esp;&esp;章驰走回27层的公寓房间。
&esp;&esp;没有坐电梯。
&esp;&esp;“啪嗒”“啪嗒”“啪嗒”——
&esp;&esp;脚步声好像投入河面的石子,激起了记忆无限勾连的涟漪。
&esp;&esp;她脑子里面闪回了下井之前,纪湛说过的所有话。
&esp;&esp;他掏心掏肺地交出所有的秘密,在当时看来,不过是一场新的试探。
&esp;&esp;一个人要获得另一个人的支持,确然需要坦诚。
&esp;&esp;换在现在来看,很多坦诚并不必要,那些从头到尾被藏起来的秘密,没有任何理由让他这样一个从来理智的人交代清楚。
&esp;&esp;他可以用很多新的说辞来粉饰。他太擅长。
&esp;&esp;回过头来,人类对于事物的解读从来无法突破自身的视角和所处的站位,她在用自己的视角解读纪湛。一个人造的滤镜,对于危险的谨慎,对于他这个人的防备,扭曲了他本身的意图。
&esp;&esp;他在当时并不确信自己能活着。
&esp;&esp;剥离那些叠加的东西,他更像是一个将死的老人,在临死之前,决定交出自己全部的秘密,以免那些东西随着死亡入土,再也无人知晓。
&esp;&esp;27楼到了。
&esp;&esp;往左走,是27-c,往右走,是27-d。
&esp;&esp;她站在中间的位置。
&esp;&esp;两扇门没有任何的差别。
&esp;&esp;她站了一会。
&esp;&esp;结论出来。
&esp;&esp;相当荒谬,又唯一可能。
&esp;&esp;纪湛在交代遗言。
&esp;&esp;拉开27-d的门,章驰走进了纪湛的家,一键唤醒,客厅中间螺旋向下的三棱柱水晶吊灯间次发光,照亮藏在博物架中的昂贵摆件,每一件饰物都井井有条,摆在最中立的位置,大小、颜色、结构,都和房间的直线条设计风格匹配,没有把玩的痕迹。
&esp;&esp;这间房子没有生活气息。
&esp;&esp;桌上没有乱放的电视遥控器,定制皮沙发光滑得好像从来没有坐过人,夹缝里没有纸屑和食物的残渣——在她曾经住过的家,即使路雨和陆英每天都没有停下打扫,也总是会在房间的角落发现藏身有术的灰尘和残渣。
&esp;&esp;它更像是一个艺术品,无论任何时候有人进门,都会感叹于房子布局和装饰的完美。
&esp;&esp;客厅的桌子上还有一个六角的水晶烟灰缸。
&esp;&esp;纪湛从来不抽烟。
&esp;&esp;设计师很好地照顾到了房间主人的需求,房间主人也不在乎这个需求是否多余。
&esp;&esp;完美。
&esp;&esp;焦虑的人无法忍受匮乏,对生活失控的人有满屋无法整理和丢弃的旧物,有人厌恶杂乱,有人厌恶有序,进入一个人的房间,就好像进入一个人一览无余的内心世界。
&esp;&esp;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他的内心看起来相当空旷。
&esp;&esp;这间房子里属于他的只有秘密。
&esp;&esp;如果非要再加上一点什么的话。
&esp;&esp;——疯狂。
&esp;&esp;脱掉鞋子,章驰从衣柜里面拿出一套睡衣,直冲冲奔向了浴室。井下环境恶劣,待的时间里,一直有灰尘从头顶上掉下来,砸进头顶,帽子,以及脖子里面。
&esp;&esp;沐浴露,香皂,磨砂膏,在她搬进来的第一天,大楼管家就送来了全套的女性用品,能排得上用场的清洁剂都被章驰在身上抹了一遍。花洒安装在前后两个对称的位置,龙头开到最大,温水像大雨从头上浇下,一点点冲刷她今天晚上所遇到的所有惊吓。
&esp;&esp;尤其是不断在她脑海中重演的哭声和尿骚味。
&esp;&esp;记忆的回溯总是非线性,那个男人在车里的场景闪过,又跳到最初她跟纪湛来到a23地块的场景。
&esp;&esp;下车,遇见一面写着“禁止在此地大小便”的墙,缺损的地砖,从楼上滴落的不知名液体,溅落到她的脚边,最后,视角来到了那一面机械制定的井盖。
&esp;&esp;井盖……
&esp;&esp;井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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