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正当我整个人都拱进又宽又深的储物柜里寻找它时,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esp;&esp;脚步声徐徐进入房里,在我背后停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吗?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舍不得。”
&esp;&esp;平淡的语调让这本该有些暧昧的话语充满揶揄之意。
&esp;&esp;“谁会舍不得你这家伙啊!……等等等等!等我出去再说!”
&esp;&esp;“收藏”一旦经年累月就能与“垃圾”等同,费尽千辛万苦才在一堆毫无用处的收藏品里翻出要找的东西,我满头大汗地退出柜子,抱着积尘的纸箱坐在地上,转头就看到两条穿着牛仔裤的长腿。
&esp;&esp;我顺着这两条长腿往上看,正对上库洛洛背光的脸孔。他拿着一本书,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有些变长的刘海垂下来,半遮半掩地挡住等臂十字的印记和黑沉的双眼。
&esp;&esp;他该剪头发了,我呆呆地想。
&esp;&esp;“需要帮忙吗?”
&esp;&esp;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落下来,我猛然回过神:“不用不用。”
&esp;&esp;而后放下怀里的箱子,撑着柜门慢慢爬起身。
&esp;&esp;天惹噜,我的老腰!
&esp;&esp;爬到一半,旁边伸来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来,轻松得像是提溜猫猫狗狗。
&esp;&esp;身上手上都沾满了灰,头发和脸可想而知也不会好看,从库洛洛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就能想象出我现在灰头土脸的形象。我顾不上说话连忙冲去浴室,将自己打理干净后才回来。
&esp;&esp;库洛洛还站在原地,我指着床上那堆书对他说:“送你的——不是全部送给你啊,只是这一堆里你可以随便挑。”
&esp;&esp;那堆书的种类囊括了我整个学生时期的阅读兴趣,哲学、神学、心理学……诸如此类,说高深也可以,说装逼更贴切。
&esp;&esp;库洛洛居然真的坐到床上,一本一本拿起来翻阅,边翻边说:“看不出你是阅读面广泛的人。”
&esp;&esp;“你是想说我看起来学识浅薄为人肤浅吧?直说没关系,我不生气。”
&esp;&esp;但我会在心里骂你!
&esp;&esp;库洛洛懒得和我计较。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检阅”完这些书,抬头问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这些类型?”
&esp;&esp;我脑中立刻跑过长篇大论,最终将其精简为一个自认为最恰当的形容:“逼格相应。”
&esp;&esp;“那么,买了这些逼格极高的书的你又算什么呢?只怕你也没看完几本吧?”库洛洛嗤之以鼻,而后放下书,看向我刨出来的那个箱子,“那是什么?”
&esp;&esp;“哦,差点忘了,这个也是送给你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鉴于刚刚才被开过嘲讽,我对自己的想法也不确定起来,万一库洛洛在火红眼之流以外其实还有正常的审美呢?
&esp;&esp;但既然开口说送,就没有再收起来的道理,我拆开箱子,从层层废报纸中挖出一个香瓜大小、颜色变幻莫测、长相奇形怪状、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怀念地摸了摸,而后将它塞进库洛洛怀里。
&esp;&esp;“不要嫌弃,我家不同寻常的东西就这一个,你看得上就摆得显眼一点,看不上就收起来好啦,不要扔掉。”
&esp;&esp;库洛洛盘膝而坐,一手托腮,一手托着它,俊秀的脸上神色莫名。
&esp;&esp;“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esp;&esp;“老家的长辈在我小时候送给我玩的。”
&esp;&esp;老家指太后的故乡,一个依山面海的质朴渔村。那年我还没上学,跟着太后回乡探亲,彼时尚在人世的太外公将它送给我,告诉我这是他在海上捞到的海螺壳,对着风就能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年幼的我信以为真,在风里听到感冒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从而拒绝承认这玩意儿是海螺,并且认定太外公编故事哄人。
&esp;&esp;“结果没过几年太外公就过世了,家里老人说‘另一个世界’就是‘那个’世界,太外公寿数将尽,所以才能听到那个世界的声音。”
&esp;&esp;可见这“海螺”不大吉利。然而太外公给我的东西不多,所以即便每次碰到它都会没来由毛骨悚然,我仍是将它留了下来,十几年来没有出过任何事。
&esp;&esp;我本坚信迷信终究是迷信,但库洛洛听我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没有任何评价,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海螺”,周身在这一刻若有似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