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后生伸来了一只手，他生得俊，唇红齿白，腕子上的玫瑰纹身张扬艳丽，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亲和力十足。
&esp;&esp;“敝姓宁，”小后生眉眼弯弯：“家从予字辈，宁予桐，有幸见过汤总一面，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esp;&esp;他的左手还悬在半空，檀云州面上镇定，心里却急得不行了，好一会儿，他的旧识才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只象征性地握了一把，一触即离，似乎不太敢用力。
&esp;&esp;“汤靖远。”他的旧识垂眼看着小后生，不多时，冷不丁问：“……我们在哪里见的面？”
&esp;&esp;小后生愣了一记，又笑着说：“汤总贵人多忘事，我们今天刚见过的，就在檀会长的酒庄里。”
&esp;&esp;汤靖远皱起了眉头。
&esp;&esp;小后生不知所以，却也不忘自己的来意，想了想，说：“檀会长难得做东，能被他邀请是我和沈铎的荣幸。我们历练少，比不得前辈们沉稳，今天的事——”他顿了顿，“说到底都是误会，沈铎脾气不好，会动手都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他的缘故，我在这里替他向您道歉，实在对不住，倘若还有其余冒犯到汤总的地方，也请您多多担待。”
&esp;&esp;“当然了，”他又说，“如果汤总还需要实质性的赔偿，我也愿悉数奉上。”
&esp;&esp;小后生的话说得漂亮，语气也足够诚恳，这样一个真诚大方的晚辈，恐怕任谁都难以拒绝。檀云州知道这小后生是在给所有人搭台阶，因此免不了要跟着附和，但汤靖远像是没把那番剖心剖肺的话听进去，人呢，在他跟前等了好半天，结果一开口，他问的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esp;&esp;“他今天能跟我动手，想必也是品行不佳，”汤靖远说，“他这么对过你吗？”
&esp;&esp;小后生被他问得云里雾里。
&esp;&esp;“……他这么对过你吗？”汤靖远又问了一遍。
&esp;&esp;他弯腰靠近眼前的小后生，这动作招致了沈家老三的不满，可那小后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立刻转头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许过来。
&esp;&esp;“您说笑了。”小后生回过头，直直迎上了汤靖远晦暗不明的目光。
&esp;&esp;“阿远！”檀云州低声警告。
&esp;&esp;“几时在一起的？”汤靖远对老朋友的话置若罔闻。
&esp;&esp;小后生说：“很久了。”
&esp;&esp;“我听说你们从南法过来？”
&esp;&esp;“是的。”
&esp;&esp;“卡尔罗？”
&esp;&esp;“蒙彼利埃。”
&esp;&esp;“景色不错，但你是老幺，家里人舍得？”
&esp;&esp;“不过旅居罢了，回国请安探望还是有的。”
&esp;&esp;“你母亲没意见？”
&esp;&esp;“……什么？”
&esp;&esp;“你们的关系，”汤靖远说，“老太太不反对？”
&esp;&esp;“汤总，这是家事。”
&esp;&esp;小后生逐渐敛了笑容。
&esp;&esp;汤靖远没在意，视线扫过他垂落的两只手，又问：“这些是怎么来的？”
&esp;&esp;大概是指他的玫瑰纹身和几乎遍布整只右手的疤痕。
&esp;&esp;小后生不肯回答。
&esp;&esp;“您这是要计较到底么？”他反问汤靖远。
&esp;&esp;小后生大抵真恼了。
&esp;&esp;汤靖远嘴唇翕动，静默良久，才站直了腰，兀自低笑起来。
&esp;&esp;“……汤某不敢。”
&esp;&esp;“是了。”小后生说，“今天的事情，我们各退一步，您不计较，我也不计较，大家是奔着生意来的，和气生财，我已经向您道了歉，那么出了这个休息室的门，我们之间自然不存在什么恩怨矛盾了，您说对么？”
&esp;&esp;小后生仍拿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他，见他久久不言，又说：“其实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找个人做见证，但我不疑汤总的人品，想来也不必多此一举了，檀会长，您觉得呢？”
&esp;&esp;檀云州不防备他突然问及自己，噎了几秒钟才附和着点头：“自然！那是自然！宁小少说得不错，有我檀某人作保，两位今天的矛盾就此一笔勾销，日后再有往来，必然是讲信修睦，不计前嫌！汤总，是不是？”
&esp;&esp;檀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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