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乘右手拂过蜃珠,神识一头扎进其中。
神识落入蜃珠后,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仿佛身处于云山雾海之间,薄雾中有很多金色的水珠。
他神识凝聚的身体,随意触碰了一颗金色水珠,很快就被拉入一段记忆里。
这段记忆很早,属于蜃兽还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从寂静的深海,到暗流汹涌的海沟,庞大齐整游动的鱼群,随着洋流迁徙的大小海龟,浮动的水草,悄无声息毒死鱼群的粉色水母群……
一直到起伏的海面,骤起的海上迷雾,从海平面上拔起的日出……
古老又威武的出洋船队,隔着礁石小心翼翼窥视到的船工……
很多快速从眼前闪过的陌生面孔,有被海上日光晒得黝黑的皮肤,还有从竹筐转移向绳子上的咸鱼……
从船尾倒入海水中的剩饭剩菜,以及修修补补捞起很多鱼藻的渔网……
长乘对这些记忆不感兴趣,确认是属于六七百年前的事情后,很快就退了出来。
这空间内浮动的金色水珠至少有万颗,一个接着一个将神识探入,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速度太慢了。
长乘双手合在一起,十指拧出一个奇特的手势,神识瞬臾裂分成许多光点,撒向了金色水珠。
……
肥遗本来就很怵长乘,它虽是残缺不全的上古异兽,但好歹也是有个上古称号挂着的,本不该轻易听这些人吩咐。
可坐在台阶上的白衣青年,总是给它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它碾死。
尤其是现在,它身体绞紧树干,看着青年身上一点点透出华光,温润纯净的气息将小院子照亮。
他的短发一瞬疯长,万千发丝漂浮在空中,额头上浮出瑰丽神秘的额印。
肥遗盯着他的面庞目不转睛,在他看似平和又威严的容颜上,窥视到了久违的神性。
它慢慢垂下头颅,身体绕着树干转动了半圈,将视线从长乘身上移开。
……
长乘花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找到了目标。
将触碰其他记忆的神识分身收回,他折身进入其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冲天的火光,和寂静的有些诡异的白马福利院。
火光包围了整栋楼,他闪身出现在三楼,挡住了扑向他衣摆的火舌,透过窗户看向屋子里安睡的孩子。
躺在床上的小孩子面庞被窗外的火光照得红润,嘴角还微微上翘,如同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美梦中。
事实也确是如此。
这些孩子最终都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长乘指尖轻轻压在有些烫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但屋内躺着的七八个孩子,依旧未曾醒来。
隔壁卧室的十个孩子也一样,还有同住在这层的院长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
长乘站在走廊上若有所思,避开了头顶上砸落的灯壳儿,脑海里想起之前的信息,这场火灾中有三个幸存者。
邓沛青便是其一。
他在三楼从头到尾走了一圈,并未找到邓沛青和另外两个清醒的人。
长乘站在楼梯口,看向通往顶楼的台阶,浓烟充斥着整个楼道,白色的墙皮也一点点龟裂变黑。
他正准备抬步朝着楼上走去时,隐约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
声源在三楼,他非常确定。
一瞬间,他收回迈出去的右脚,朝哭声传来的方向闪身而去。
三楼走廊最深处的宿舍,长乘停在门口,看向躲在靠墙上下架子床床底的男孩儿。
他的床位应该是上铺,下铺是个八九岁的兔唇男孩儿。
但是躺在下铺的人安睡着,对耳边的哭声充耳不闻。
一整个房间,只有躲在床底的男孩子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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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乘身体一动,穿墙出现在男孩儿面前,缓慢蹲下身。
六七岁的男孩子望向窗外大火,脸上只剩恐惧与不安,面对身边怎么都叫不醒的同伴时,眼神迷茫又无助。
他只能躲在床下,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很奇怪。
长乘指尖落在躺在床上熟睡的男孩儿额头,发现他正在做梦,所有的意识都被关在这个梦境中,切断了对外界的感知。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梦境和蜃珠肯定有关的。
那床底下那个孩子又是怎么醒来的?
长乘正准备去触碰那唯一醒过来的男孩子时,他正用袖子擦着眼泪,连滚带爬从床下出来,取下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从自己床铺上扯下床单,把几个杯子剩余不多的水,全都泼在了上面。
在浓烟逐渐滚入屋内时,他把打湿的床单披在身上,捂住了口鼻,拉开门往门外跑去。
……
长乘顿住脚步,微微挑了下眉梢,只有一点点意外。
他本以为这个只知道哭的小孩儿会等到别人来救,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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