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粥也不这样啊,还有包子呢。”
“今年怎么回事,那什么知县跟老秃驴们不会一起中饱私囊了吧?”
“谁知道呢,沦不沦陷能咋样,谁还能真指望那废物软蛋知县!”
顾青民最初上报朝廷,为此地兴建圣莲道分支,目的是为安抚苦难。
圣,代表天地与苍生,莲,代表贞洁与坚定。
贞洁,意味全心的博爱,坚定,意味无我之奉献。
圣莲道,是苍生之道。
屹立上百年,行仁圣之大爱,集万民之信仰。
可抱仙慈院如今布施粥食,不过是当上级派发的任务应付一场而已,并不指望真的有人对他心存感激。
原因无他,定崖县令窝囊,人尽皆知。
二撂子没领到,悻悻然走出布施队伍。
毕竟他今天穿了杜爷给他买的新衣裳,没补丁,优势不大,而且,他也没带碗。
雀雀跟李大娘已经先走了进去,二撂子拉着老杜也往里走。
楼枫秀没动,他对阿月道“你先进去。”
“你呢?”阿月问。
“外面等你。”
阿月点了点头,楼枫秀目送阿月进了抱仙慈院,捏了捏酸软的双臂,旁立一旁静候。
知县大人顾青民,刚刚竭力分完粥,他收拾完摊子正要走,肩膀忽然被人勾住。
“知县大人好。”
抬眼,看见定崖第一大毒瘤周业生。
“知道大人会来,我特地赶来拜年,免得大人多往堂里跑一趟了。”
“周堂主辛苦,大年初一还代我亲自来盐场盘查货物。”
“是啊,我们市井小民愚笨,体恤大人辛苦,只能身劳亲至了。说起来,不知大人今年何时为我堂颁发牌匾呢?”
顾青民僵着身子道“近来琐事繁杂,冬季税收还没来得及统计,还不确定谁家。”
“我相信不会有第二家的,大人说是不是?”二人姿态亲密,仿佛最密切的亲朋好友。
周业生的手臂绕过胸前,从顾青民怀中勾出一只包着红布的四方小印。
拆开红布,朝官印哈了口热气,随手盖在一份空白文牒上。
而后,将官印塞回顾青民手中,眯眼笑道“定崖县民生,可都全靠大人你呢。”
“堂主放心,小可定不负众望。”
“我很放心。”周业生缓缓拍了拍顾青民肩头,收起文牒。
白虎堂周业生,青龙帮刘定邦,乃至城中士绅,同来齐拜宗门。
盐场就在抱仙慈院后方,拜完宗门,穿过大殿,便可以直接直达盐场。
周业生早年一手建立白虎堂,积攒着通身掌控全局的威压气量,通常面上显着笑意,话里也无甚威严,却让人不敢小觑。
顾青民看似不落下风,游刃有余,待他走后,连忙掏出绢子擦了擦汗。
白虎堂纳税一向积极丰厚,每年都是第一大户。
乐输善贾四个字,他年年写的肝胆俱裂,昧着良心颁发的,回回恨不得要撞匾自尽。
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无恶不作的帮派,竟然从不偷税漏税。
顾青民将官印收起来,整顿布施摊。
圣莲道盛行天道,施恩天下,各地都会有人集资修建分支,以便求拜。
但定崖县富裕的不是百姓,没人建造。
前几年顾青民初任期间,见乞丐流民居多,上奏朝廷,要求拨银建造抱仙慈院,时逢节庆,广济贫民,施粥降恩。
但到了这个地界,抱仙慈院便被白虎堂纳为私产,朝政每有拨银,起码抽走六成。
今年更过分,剥削起码九成。
穷苦的清云寺住持,竭力添补了一些,只叹作用不大。
小沙弥将粥桶杂物挑走,顾青民与住持互以佛门礼仪道别。
他进入一扇门中,而后反抵,回过头,长吁一口气。
隔离窗口处已经站了两人,阿月小友,以及一个扶着拐杖,耄耋之态的老叟。
“阿月小友,这位是?”
“你是姓顾的废物知县?”不待阿月开口,祈大爷张口便道。
“正是小可。”
“哼,小后生,你昨日到我家,邀我来这鬼地方,说要引荐的人,就是他?”
顾青民二丈摸不着头脑,心想,这鼻子横上天,连国教都不尊敬的老大爷,究竟是哪位啊?
“是的,祈爷爷。”阿月向顾青民道“顾大人,祈爷爷曾任京师刑部侍郎,其子祈恒,今年升任刑部尚书,我请您与祈爷爷今日相见,正是为大人所谋开路。”
顾青民闻言,顿时热泪盈眶。
他实在没想到,当今定崖县内,还藏这等人物,立刻鞠躬尽瘁道“小可这厢有礼!”
“行了,有话紧说,一个小后生来迟半日,一个废物点心又要布施,就我老头子清闲还等回家吃饭。”
“此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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