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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凭他屋外露深霜重,屋中一盆热炭并封璘这个人,却教沧浪从内到外地被汗水渗透。

封璘把着他,手执一根牛毫银针,心无旁骛地对待着那节玉白。汗珠从发梢滚落,封璘替他抹去,拇指过处一朵秋海棠展露姿容,仿若胭脂半吐。

“君子入仕,当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先生教与我的道理。”封璘靠近沧浪耳边,用气声说,“这般,便不会再有人看见您这处的伤痕。”

沧浪闭眸受着,想出口叱其“孽障”。但有些地方受制于人,他甚至有片刻都找不回声音。

明烛低照秋水,暗度海棠。窗外再三传来火者小心翼翼的催促,封璘终于结束这场没有真刀实枪,但锋芒却隐于无形的拉锯。他撩开沧浪湿透的发,吻了吻。

他为他系好官服前襟,抚去每一丝细微的褶皱,再为他稳稳地戴好玉冠。

听得厚重一声,门户敞开,天光顿显。

封璘迎着光先走两步,转而回身,朝沧浪伸出手:“此去云山万重,阿璘愿以存心,护先生千秋。”

十月末时,兖王车驾抵京不过两日,隆康帝宣召的旨意便传至王府。

“阿璘到了?”

侍膳太监端着一抬朱漆食盒已进门安置妥当,南瓜花蛤、花汁油炖鳘鱼丝,外加一道鲜鹿肉的锅子,都是应季但寻常难见的菜色。

隆康帝位居上首,听见帘响,眼眸半阖地问来人。

黄德庸有些拘谨道:“王爷进宫路上碰着点事绊住了脚,怕是还得迁延会,要不圣人先用饭?”

天大的事也大不过面圣这一桩,偏隆康帝神色不改,“阿璘如今不同以往,官场上总归有人情世故要做,随他去吧。叫人撤了这道鹿肉,在炉上煨过再端来,阿璘不喜凉食。”

黄德庸应了刚要去,殿外传来声音:“兖王殿下到——”

“臣弟,见过皇兄。”封璘跨门而入,带着寒气敛袍下跪,一举一动皆恪守规矩。

隆康帝抵着玉扳指,含笑说:“几日不变,身量又长了些,内阁具报的奏章朕已经看过,差事办得不错。请赏的折子朕也批了,只上头怎不见你自个的名字。”

封璘由太监接去外氅,落了座,听见这一问,他微微垂首闷声道:“臣弟没什么想要的。”

隆康帝大笑出声,点着他面前那道鹿肉,道:“既如此,便将这道锅子赏你,一驱负霜赶路的辛苦。”

席间气氛轻松,隆康帝吃得不多,搁了筷拿茶水漱口,半刻道:“朕见呈请示上的奏折里还有一条,你想在夔川渡口一地开设口岸,允许民间商船出海,从事往来贸易?”

封璘亦随着停了筷,回道:“皇兄明鉴,姑容通市实则为安抚闽商而定。折奉一事,商会魁首贺为章为陷臣弟于两难,鼓噪三地商铺禁收胡椒苏木等物,闽商中虽不乏异心之人,但大多却是随波逐流。贺为章被抄家,身后各人自是心下惶惶,眼看闽州官治甫经一场浩荡,经济上不可再出差池,这么做,也是令寻常商贾安心。”

隆康帝轻抚茶碗口一圈镶金细陶,声线沉了沉:“片甲不下海,是先帝定下的规矩。”

“天下之治,有因有革。”封璘说,“闽州依山靠海,原该为一富庶之地,怎地如今看来凋敝至此,连整修海防的钱都要靠抄家来凑?官吏贪污是一件,贸易不通以致税收不继又是一件。皇兄若想金瓯之治千秋万代,依臣弟拙见,开放互市当徐徐图之。”

殿内骤然寂了一瞬。

黄德庸在旁正自胆战心惊着,却听圣人缓声问:“这些治国的大道理,是谁说与你的?”

封璘沉默寡言。他是不爱辩解的性子,即便知道一个流放关外的皇子却有这样的真知灼见,是件多可疑的事,仍旧不发一言。

僵了片刻,黄德庸上前打了个千,岔开话题道:“要么说兄弟同心,圣人睿智,殿下耳濡目染又能差到哪去。要奴说,殿下有今日成就,光是赏道锅子怎么够,金银田亩也得随上,又或者议门好亲事——”

封璘猛地抬起头,睨向这边,眼神寒冽如刀锋,瞧得黄德庸喉头一哽,也不知是哪句话踩了这位小殿下的尾巴。

隆康帝眸中思索,当视线触及耳际一抹红时,突然柔和下来。他盯着那串红玛瑙,仿佛极力地想窥见某个陈年旧影,猜忌淹没在怀想的温流中,只余一痕涟漪。

“罢了,就依你所言。”

隆康帝似是有些乏了,由左右搀扶着起身,向封璘道:“你再用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在外衣食不备,朕瞧着人也熬瘦了。”

封璘答应着送隆康帝离开,侧首问黄德庸:“皇兄看起来精力不济,是休息不好吗?”

黄德庸也不隐瞒:“打从芙涯宫那事出了以后,圣人便落下梦魇的病根,这两日也不知怎地发作更频,有几次醒来还叫着瑄嫔的名字”

瑄嫔,阖宫上下讳莫如深的一个名号。彤史有载,庆元三十五年,先帝妃夏侯氏与外臣苟合秽乱宫闱,经人密告,褫夺封号打入永巷,次年于冷宫诞落一子,齿序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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