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地说:“好吧,那你自己洗,我先出去了。”
说完,姜烟屿竟然不作纠缠,乖顺地跨出浴缸,赤着脚走出了浴室。
关门声响起,洛清霖终于得以喘口气。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姜烟屿的手,他的脸颊烧得滚烫,脑子都热得发懵。
洛清霖用右手拍拍脸,将意识拍清醒,而后曲着右臂,单手艰难地解开腰带。
腰带解开,洛清霖正要将裤子向下拉,此时浴室的门又砰的一声打开,吓得他差点一头撞到墙壁。
洛清霖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转过头问:“又怎么了?”
姜烟屿从门后探出脑袋,歪着身子说:“只用一只手洗多不方便。而且,洗太久会加重发烧,体温升高,陷入昏迷的。”
“”洛清霖一脸淡漠,不说话,就等着姜烟屿继续编瞎话。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好吧,那你快点洗,我在床上等你。”姜烟屿耸耸肩,轻哼一声,慢慢悠悠关上门。
什么在床上等他!除了第一天,他们又没有睡在同一间房!这人真是一天不说轻浮话就不舒坦。
洛清霖红着脸,语塞地转回头,面朝水渍缠络的墙壁瓷砖。
花洒再开,湿气过浓。
凝结的水滴沿着浅色石灰石墙砖一路向下,在砖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水痕,滴落在地。
啪嗒!
发梢上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秦晓夕关上花洒,用毛巾擦干头发,拿过衣架上十元一件的朋克风黑t恤套在身上,将手机里正闹腾的“lk park”调得更大声。
出了浴室,手机自动连上卧室里的小型蓝牙音响,激昂的新金属乐在房间里来回燥,强烈的音波震得地板仿佛都在抖。
这里是秦晓夕小小的出租屋,一室一浴,整个屋子面积不过十平。墙壁上挂满了乐队海报,有些海报泛黄脱了色,有些则色泽饱满崭新无比。
秦晓夕拖过从闲鱼上买来的黑色藤摇椅,面朝窗外半躺下。
闭上眼,脚尖跟随节奏而动,秦晓夕双臂环抱住肩,紧紧拥着自己。
-
秦晓夕第一次遇见洛清霖,是在两年前的啤酒广告拍摄中,那时她是个野模,也是个依靠“男朋友”吃饭的菟丝花。
十八岁是秦晓夕人生的断点。
十八岁之前,秦晓夕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家境还算不错,父亲名下拥有几家餐饮公司,母亲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她在学费高昂的国际高中读书,每日宝马轿车接送。
十八岁之后,电商、短视频、直播,当移动因特网的浪潮袭来时,太多人放掉自己原本好好经营的事业,一头扎进这看似光鲜的行业,最后血本无归,亏得一身是债,秦晓夕的父亲也不例外。
为了不拖累家庭,父亲和母亲离了婚,卖了房和车。她和母亲从沿海的别墅里搬到城中村,一夜之间过上了拮据的生活。
母亲东拼西凑,凑足了她高三最后一年的学费,但巨大的落差仍使秦晓夕内心不平,因为她再也买不起最爱的水晶灯高跟鞋。
所以当一个开着阿斯顿马丁的男人,停在她的学校门口,摁下窗户对她吹口哨时,她勾起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那男人是个富二代,不学无术,开了家模特公司玩票。
他一眼就看出秦晓夕对于金钱的渴求,所以他答应让她去自己公司当模特,但前提是她要做他的女朋友。
秦晓夕欣然答应了,心想只是谈恋爱而已,况且男人又富又帅,她还能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母亲看到那男人送她回家后大发雷霆,说这根本不是恋爱,是皮肉交易,叫她赶紧断了关系。但秦晓夕不以为意,因为她得到了男人送的高跟鞋,项链,戒指。
两巴掌后,秦晓夕捂着脸恶狠狠说:“我们都要吃不起饭了,要自尊有什么用?”
母亲流着泪说:“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人可以没了钱,没了权,但是不能没有骨气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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