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辗转,才成了这崇阳书院的山长。
苏逸心中唏嘘。光是那讲郎的诗才,就可见不一般,更别提这位乡试第三。
其他入学的新生也都终于到齐,站在后方盯着前方的几人看。
山长或许还是有要事,行完了拜师礼,教诲了他们几句读书做人的道理,便让斋夫带着他们出去了。
苏逸一直仔细的听讲。
他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懂。
就比方说他们书院的分班,倒有些像上学时候的快慢班。
像他们这些新来的,就是在慢班,也就是外舍,要是后来考试考得好,就能进入内舍,每个月还会发钱,再好就在升上舍。
当然,这也算是书院出名的好处,官衙的拨款是真正落到了他们的身上,食宿免费,勤工俭学,补贴帮助,一个都没落下,苏逸心中大为震撼。
怪不得想读书当官的书生这么多。
至于考试,和现代也无差,基本上就是周考和月考,季考。
具体谁出题,根据考试规模,出什么,一般也是根据学习进度来。
苏逸他年少时读书,便在山河四省,难免是他这种学霸,也被这两种制度压榨了个十乘十。
钱是没有的,学是必须要上的,考不好是要被扔进慢班的,只不过苏逸从来没有退出过前两名就是了。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这些新入学的童生拿了书本,来了外舍讲堂,左右两侧是厢房,庭院中对称栽着两棵梅树,格外雅致。
苏逸进了讲堂里,选了一桌不显眼的案角坐下,大屋子坐北朝南,独栋一间,厅堂高大宽敞,目测和a大的小讲堂差不多大小,中间并无立柱支撑,四面采光极好,眼下众人都是埋头读书,只听到翻书时的沙沙声。
苏逸掏出《孟子集注》,对着《孟子》对看。
这本是四书中最难学的一本。
要想学通透了,没个两年三载的下不来。
除非文曲星下凡。
一来记性好,二来肯吃苦耐劳,三来考运极佳。
否则凡人的一辈子搭进去,都不一定能博得个秀才的名号。
这会儿苏逸刚学完一篇文章,还未消化,指尖点在书角,又轻轻卷起,展开,不一会书角便翘起边。
他正沉思着,却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卷了书页边角,又想起来谢明眴。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学生学卷书角?”
这句话像是刻在苏逸脑子似的,一旦触发特定场景,他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他。
谢明眴总喜欢用大人的口语,实际上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苏逸那个时候很听话,基本上不会反驳。
他会压平书角,很安静的停下手上动作,仰头看着,那眼神像是在对谢明眴说,我不卷书角了,奖励有吗?
那不就是在伸手要谢明眴抱他,亲他么,也实在怨不得谢明眴老像在逗小朋友一样逗他。
想到这,苏逸眼睛里多了一抹笑,抛却诸多繁杂,又重新将心神放回到书上。
他学起习来,什么都能抛诸耳后。于他而言,入定境界才是他学习的利器,高度的专注会让他忘了一切事情,然后便是长达数个小时的浑然忘我,等到讲郎进了屋,苏逸才被那一声清亮的声音唤回,来人正是张秀才。
张允贤出身国子监贡监,并非凭借父荫捐官,而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从县学中数百名考生脱颖而出,进了国子监。
为何来做这书院讲郎,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但料想张秀才这不争不抢的性格,许是官场上受人欺负,这才一怒之下来了他们县学罢。
苏逸预习了大半,本来还觉得课上能轻松点,谁知上来第一篇讲的不是苏逸预习那篇。
古人的之乎者也,也多亏了苏博士三年便是念这个的,好歹还能听明白,但是他又要一边对照着书,一边又要自己理解,在短短十分钟,苏逸便放弃了对照书的学法,而是一味的听张秀才讲课,至于听到不懂的地方,便在书本留白的地方记上,留着课后再读。
苏逸半个时辰前就意识到同窗早都学过一遍,这些课听起来皆是得心应手,而自己同他们差距甚大,但却半点不慌,对于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也是丝毫不顾,任凭自己学自己的。
这节课一连讲了一个半时辰,才终于熬到钟声响起。
苏逸紧绷了一上午,眉头才松开一点。
收拾干净自己的书案,起身先去用竹筒接了水,又排队取了食盒,找到了堂后一处亭台,算是个僻静之所。
他并不在意那些叽喳围成一团的学子,也不打算找圈子。
他那些年就这么过来了,向来是头孤狼,倒是不差这一两个好友。
苏逸吃饭速度很快,回了讲堂,打算将今天上午讲的全背下来,他记忆力好,不过半个时辰,就能生涩的连背下来,又读了两遍,又接着背集注,上课时不懂得笔记,也被他一一对照,两个时辰就背的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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