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所以两人实际上就没怎么说过话。景璟印象中,上一次说话还是外公在元宵宫宴上逼他嫁给褚源,否则就叫他去死的时候。
景璟受阿娘影响,对自己外公其实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李留的话还是叫他生了气:“你别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他自己心里清楚。”李留神情平静地道:“他要是没有把柄抓在我们手里,受我们胁迫,你以为他为何要屡次在皇上动杀心的时候,劝谏皇上放我们一条生路?”
夏枢嫁进侯府后留在京城的时间短,不知道周良在朝堂上做过什么,但他有自己的疑问:“李倓不杀你们,难道不是因为他和你阿爹是谋害宣和太子的同伙,他需要你阿爹帮他顶下全部罪名?”
“不是……”李留想反驳。
夏枢却摇了摇头:“我不信。若你阿爹没做过对宣和太子不利的事情,你也没必要在我们定居安县之后,日日忧惧,以致于眼疾恶化,后又担心我们不给解药,选择铤而走险,陷入今日境地。”
他道:“你从我与王爷待普通百姓的态度上就应该知道,若是没有大错,我们通常都是轻轻揭过,给机会让大家重新来过。你们如此,不过是心中有鬼罢了。”
李留沉默。他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虚弱又充满了愤恨的声音:“我当年是被逼的。”李垚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阿爹?”李留没想到他还能醒来,差点儿喜极而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阿爹,你感觉怎么样?”
“我无事!”李垚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子,对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努力提起一口气:“等阿爹与他说完话……”
“哎,好!”这个时候李留哪里敢拒绝,眼中含着泪,赶紧应了。
李垚胸中剧痛,血沫子不断从口中涌出,但他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不敢浪费一点儿时间:“当年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无意皇位争夺,只想在成年后获封一块封地,带着阿娘出宫安享晚年。李倓野心勃勃,意与宣和太子争夺皇位,就拿我阿娘的命要挟我,让我在朝堂上参奏太子皇兄谋反。但我真的不知晓李倓已事先着人在太子东宫里埋了巫蛊娃娃。我想着太子皇兄清清白白,应该无事,迫于无奈才写了奏折……”
“驴子手里有李倓当年胁迫我以及诬陷太子皇兄的证据。”李垚呼吸急促起来,紧紧盯着夏枢:“你只要想法救了驴子,给他一颗解药,他就会把证据交到朝堂上,你们可以把李倓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把安王推上去,到时候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皇……”
汹涌的血流从李垚口中、鼻中涌出,他瞪着夏枢,用力抬起头,想要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但脸都扭曲了,都没能再吐出一个字,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夏枢,抽搐了两下,彻底软瘫了下去。
李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垚话没说完就一命呜呼了,登时扑到李垚身上,放声大哭:“阿爹!”
哭声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凄凉无比,也让人同情无比。
但夏枢对这个老者前面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褚源曾说过,李垚阿娘出身官婢,外家均是重罪流放,他在朝堂上被百官鄙夷,在先皇那里被极度厌恶。先皇子嗣不丰,只有三个皇子。东宫案之前,宣和太子居太子之位十五六年,李倓被封亲王七八年,李垚年岁与他两人差不多,却连个王的封号都没有,先皇把他给无视了个彻底。按正常情况,他一个及冠皇子,先皇不封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封号,更别提封地了。他口中所谓带着阿娘到封地颐养天年,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他自己夺位或者坐拥从龙之功,从新皇帝那里获得。很明显,宣和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追随宣和太子就无从立功。而与李倓合作,把李倓推到那个最高位置上,才是他获得封地的捷径。所以他说只写了奏折参奏,别的没参与,且参奏宣和太子也是被迫的,夏枢一个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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